思及起霍去病,於是嬴月也就不由得對衛青問了一句有關於霍小少年的話。

    不過在話音纔剛落下之後,一時嘴快的嬴月心中就有一點後悔了。

    無他,只是她這麼問實在是太過冒失了。

    即便從衛青的前綴能夠看得出來他和霍去病是忠於同一位帝王的臣子,而且還是那位帝王手下最耀眼的兩個臣子——“雙壁”之名,便是在昭示了他們是那個時代最爲耀眼的星子。

    只是能夠被稱之爲雙壁,這也僅僅是說明了他們的才幹平分秋色,而不能夠代表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有多好了。

    ——擁有同樣的璀璨與輝煌的未必是並輝的雙星,而可能是不能與彼此共存的日月。

    或者倒不如說是,在地位相差不多的情況之下,兩個人是政敵的可能性反而更爲大一些。

    嬴月會這麼想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在他們北地郡這邊同一時代的“仇家”相見的場面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往近了說有典韋和賈詡之間在他們的世界那是被賈詡給害死的關係,而呂布也是被賈詡狠狠的坑過,甚至向更早的時間追溯還有顯得更爲這個倒黴蛋的趙括,他是直接被白起這個敵國仇人給綁定出來的。

    不過比起這些之前就已經發生過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案例而言,其實真正讓她想到衛青和霍去病的政治立場不合的更多原因還是因爲她之前聽說了白起的故事。

    ——將相失和,賜死杜郵。

    ……即便嬴月知道她所認識的白起並未親身遭遇這樣的傷痛,只不過是系統給了他這段記憶,但是被自己忠於的國君賜死,他應該也是難過的吧?

    想到這裏,自白起決定留下來以後,便一直斷斷續續的聽說到一些有關他在自己世界的一些事蹟的嬴月不禁側眸望了一眼身側英毅的青年。

    在收到白起有些茫然的回視後,嬴月朝他輕輕的笑了一下。而後美貌的少女重新將目光放置到對面男人的身上。

    衛青的容貌並不算太出衆,但他面容剛毅,是那種渾然天成,自帶着一種正氣的長相。身上穿着的是往往都是尋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的料子,看上去樸素極了。

    和當初在邊春山初見之際一身奢貴,看着便是貴不可言的霍去病。可謂是形成了完美的對照組。

    不得不說,在腦海中這樣的想法一出現之後,嬴月再看向衛青的時候就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尤其是——

    “姑娘方纔提到的是霍去病,他也在此世?”在聽到自家外甥的名字從對面那包裹得毛茸茸如同小動物般的少女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衛青不由得一愣。

    因爲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被從系統的卡池中喚醒,來到異世以後,會從被系統所選定的主公口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

    而且她還喊霍去病的名字喊得很熟稔,聽這個語氣,應該是和他的小外甥關係很不錯。

    衛青是看着霍去病長大的,自然是知道自家外甥心中多麼心高氣傲,是以他的心中不禁對於眼前這位“主公”產生兩根好奇,只不過,如今他還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一二來。

    ……嬴月是真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端看她現在這副毛茸茸的模樣都可以把她扔到雪地中去僞裝大隻雪兔了。

    “嗯……”聽到衛青的這句反問,嬴月有些含糊的應了一聲。

    由於衛青說話的語氣實在是自帶着一種威嚴之感,以至於讓嬴月摸不準他和霍去病之間關係的好壞。

    隨後她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一句,“不過他如今並不在雍州,而是去梁州幫忙打胡人去了。”

    聽到嬴月的這一句,衛青不禁問道:“梁州爲何地。地理環境又如何?”

    嬴月回道:“亦是邊境苦寒之地。”

    聽到這個答案,衛青點點頭,隨後倏地笑了一下,道了句:“他嬌生慣養慣了,到邊境苦寒之地喫些苦頭挺好的。”

    一番對話下來,得知自家小外甥到了苦寒之地“遭罪”去的衛青感到很是滿意,許久之前還在大漢的時候,他就想“磨礪”一下霍去病,覺得外甥身上的某些習氣實在是不太好。但是每每都被攔了下來,上至陛下下至他的幾位姐姐,無一不是護着小孩,覺得霍去病驕奢一點怎麼了?反正又不是養不起,而這個“養得起”的最後的結果就是打仗還要帶着御廚專門給他做飯。

    ……雖然說霍去病自身的確是配得起這份張揚吧,他沒打過敗仗。

    而同樣是幾句話下來,嬴月則是覺得,這個人好像是真的有點針對霍去病?畢竟,如果是關係好的話,聽到他去受苦這種事情,應該不會這麼高興吧?

    她是不是應該把這兩個人給隔起來,在一年的期間內,避免他們碰面比較好?

    把自己裹的毛茸茸的少女不由得在心中如是想道。

    而被嬴月和衛青兩人惦記的此時正身處梁州境內“受苦”的霍去病則是似有所感的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看得身邊的青衫文士不由得問了句,“是着涼了?”

    聽到賈詡這麼問,霍去病搖搖頭,有些迷茫道:“怎麼感覺好像有誰在念我?”

    不過他也沒有太糾結這件事,僅僅片刻就將方纔這種感覺給拋到腦後,對身旁的賈詡問道:“文和,我們什麼時候回北地郡啊?梁州我真的待膩了,這邊伙食好差的,好遭罪哦。”

    “……”聽到霍去病的這句,賈詡看了看桌上被擺滿的精緻菜餚,不由得陷入沉默。

    在心中思索着這話傳出去會有多少人想要套他的麻袋,對着一桌子的大魚大肉說遭罪,這種事別說是在梁州,就是回了家他也是要捱揍的啊。雖然說……梁州牧養的廚子,水平的確不怎麼樣吧。

    -

    在一通雞同鴨講,由於信息不對等,所以腦內電波完全對不上號的對話過後,衛青被白起打包塞進了馬車最裏層——畢竟這天寒地凍的,你一個武將承受能力很好,但是嬴月她不行啊。可別忘了她要抽的卡還沒有抽完呢。

    所以有什麼話想說想問的,等到回去之後再一併說一併問,反正時間很充裕,足夠問問題。

    因爲不管你們這些“嬴月從雪地裏挖出來的雪人”是要怎樣的安排自己日後的打算,最起碼的前半個月要在郡守府裏面養“雪地中的凍傷”,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而在衛青進了馬車之後,嬴月則是重新望向半空之中的光幕。

    毛茸茸的少女深吸一口氣,而後擡手,“十連抽”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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