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

    州牧府。

    書房的木門被推開,青年男子大大咧咧的走進來,聲音之中是忍不住的催促,

    “爹!你怎麼還不去雍州爲我向嬴姑娘提親啊!你之前是不是特意在敷衍我?爹你做人可不能這樣啊爹——”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嬴月在參與勤王活動的路上路遇青州之際、對站在街邊的她一見鍾情的青州牧公子。

    之前他讓父親去搜尋“趙月”這位姑娘家在何方,但是卻只得到一句讓他死心。

    此後,在苦苦磨了青州牧數月時間,終於從父親那裏得知了嬴月的真正身份,並且在青州牧的實在受不住他這種磨人的方式之下,同意去雍州替他提親試試看,但反正也同時給他打好了雍州肯定看不上他的預防針。

    而如今距離當初青州牧答應他去雍州提親的事情已經過去兩月有餘,但是青州牧卻始終遲遲尚未派人動身。

    於是這下青年實在是按耐不住忍不住的再次來到當初被他掛滿了嬴月畫像——如今所以被全部取下,並且父親勒令禁止他再過來糟蹋東西的書房。

    一聽到傻兒子這長長的一串唸叨,青州牧頓時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而在頭疼過後則是有些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心中又忍不住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究竟是如何將兒子養到如此不爭氣的地步的?

    “爹——”

    隨後聽着傻兒子又開始在自己的耳邊叫魂兒,青州牧忍不住的罵道:“你以爲提親是個很簡單的事兒嗎?突然之間跑過去跟人家說一句我想娶你就叫提親了?三書六禮,哪個不需要花時間準備?沒出息的東西!”

    便是尋常好人家的姑娘,前期禮節準備不到位,就貿然的跑過去跟人家提親,都會被人家的家丁給打出來——哪裏來的登徒子?滾!

    更何況嬴月可是堂堂的一州之牧,從身份上便已經有別於其他女子。

    青州牧可不會犯當初南平王犯下的蠢事錯誤,以嬴月並不高的出身來審視她,以爲她仍然是個身份低賤的女子,招之即來,呼之即去,弄得要娶人家是給了嬴月天大的恩典一般。

    那哪裏是尋親?分明應當叫做結仇纔是。

    身爲一個腦子沒坑的正常人,青州牧要爲自己的獨子向嬴月提親,自然是要嚴格地遵照禮法,首先將尊重的態度給擺出來。如此的話便是結不了親,也不會無端的落下仇。

    ……雖然說他和嬴月之間的恩怨本身就海了去了吧。

    想起當初在嬴月那五千騎兵的壓制之下,自己損失了多少,而傻兒子還在一心的讓他去向嬴月提親成天做着能夠抱得美人歸的毫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青州牧就覺得自己本就疼的腦袋變得更疼了。

    沒錯,青州牧本就沒有考慮過嬴月會答應的可能性,只不過是因爲被傻兒子磨的沒了脾氣——自己慣成這樣的兒子,自然還是得自己寵着。

    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青州牧自然是會將禮數備得更加周全。因爲這就是他爲了自己的傻兒子跑過去走的一個過場。

    今年被青州牧給吼的有些委屈,小可憐兒似的巴巴問着,“那你什麼時候能準備好啊?”

    看到傻兒子的語氣軟下來,青州牧的心不禁也跟着軟了一截兒,道:“準備得差不多了,這兩日應當就能動身出發。差不離在半月之後,你就能收到結果了。”到時候也就能徹底死心了。他在心中默默的如是想道。

    “好!”聽到青州牧這麼說,青年頓時拍手興奮狀。不過緊接着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疑惑道:“等等——不對啊爹,咱們青州到雍州,十五天的時間哪夠啊?”

    如果是在快馬加鞭,輕裝簡行,中途還不斷換馬的情況之下,從清哥到雍州十五天的確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往返的話是怎麼都不可能做得到的。

    看這目光之中赤果果的寫着“爹你是不是又在驢我”的傻兒子,青州牧登即嘴角一抽,心道平時往日裏的時候,怎麼就沒見到他腦子這麼好使呢?

    隨後沒好氣的說道:“你心心念唸的嬴姑娘,如今正在揚州,怎麼?你就沒聽說過,她在揚州下令焚燒女四書之事?”

    不過一說到揚州的話,其實青州牧的心中還真的有點虛。

    無他,倒也不是因爲其他什麼別的原因,只是單單的因爲,嬴月在揚州的權力之大足以“一手遮天”——都能在非自己的地盤上做出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了,那李世民和她的關係得多好啊?

    或者應該說是,到底怎麼樣的關係才能夠讓李世民把揚州交與嬴月,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轄域隨性的“任意妄爲”。所以青州牧對於自己要去李世民的地盤上,替自己的兒子挖人家的牆角這事兒真的是心情挺複雜的。

    雖然說他心知肚明這牆角肯定是挖不到。而他之所以這樣走上一遭也純屬是爲了讓兒子死心。

    但是話雖說如此,可這個事兒它還是……就很微妙。

    唯一能夠算得上是好事一點也就是身爲揚州牧的李世民有別於他們其他人,自身既是主公,又是武將,如今人正在前方“豫州戰場”打仗,而非在揚州,所以他倒是不用擔心自己派去的人全都被李世民本人給打回來。

    而聽到父親這麼說,青年則是“嘿嘿”傻笑了一下,無腦誇讚着女神,“嬴姑娘真厲害。”

    青州牧:“……”

    完了,他這傻兒子是真的沒救了。

    看着完全沒意識到這背後代表的是什麼的獨子,荊州牧不禁神色有些複雜,心下有些忍不住的嘆氣道。

    待他百年以後,他這笨蛋兒子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不,其實都不應該說到那麼遠,只談當下,唯一的獨子這般紈絝模樣,以後如何承接他的青州?

    算一算,如今天下的七位州牧之中,孩子已經成年的,唯獨他家的這個最是不爭氣。

    而至於孩子小的,和沒孩子的……人家都比他年輕。

    尤其是他即將要派人去的那個地方,那兒的兩個人……才都二十歲出頭。這就是人家的本錢啊。

    -

    揚州。

    嬴月回到廣陵郡的時候,剛好是恰逢見到青州牧派來提親的使者被嬴政給讓人扔出州牧府的名場面。

    是真的扔。

    和孫策纔剛回到廣陵郡的州牧府大門口的時候,嬴月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和孫策的星眸就眼睜睜的看着府中大門忽然打開,兩人原本還以爲是府中得到消息,知曉他們兩個是今日回來所以特此打開門準備迎接,而又剛好的撞上他們兩個走到府門口的時間,達成一個奇妙的巧合,正當兩人準備大步快速走過去的時候,忽然之間變故突生——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