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達那一命令之後,嬴月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那裏站着,親眼的看着荊州牧的死亡。

    一直在這邊等到直到兵馬俑們做完“屍體”清理,清掃好這一片血腥之地之後,又熄滅了之前點燃的那把南平王染病時曾經呆過的屋子的火光,確保不會再引起火災,才和趙雲他們一同離開。

    回去路上,跟在自家主公身後趙雲有些忍不住的開口道:“主公,你方纔……”

    但是也開口之後,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年輕的將軍臉上不由得呈現幾分糾結之色。

    而大概意會到他意思的嬴月則是笑了笑,替他說出他不知該如何問出口的問題,“子龍是想說,我下令直接殺掉荊州牧不像我的行事風格?”

    聽到嬴月這句,趙雲點點頭。

    隨後又感覺好像自己這樣是在質疑嬴月到決定,又趕忙解釋,“我不是……”

    對此,嬴月倒是並不在意,仍然是帶着淺淺的微笑,道:“原本我的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這樣的死手的。但是,”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雙丹鳳眼的眸光頓時冷冽了幾分,“是荊州牧他不肯放過我,而非我不放過他。”

    “主公這是何意?”

    嬴月道:“我此前收到派往荊州之地的密探消息,大概月餘之前的時間,荊州女下令整頓兵馬,全軍人數五十萬,意圖一舉攻陷雍州。”

    說到這裏,美貌的少女倏地自嘲了一下,“我何德何能,值得他荊州牧整頓足足半百萬的兵馬來專門路行偏遠的打我?”

    同爲邊境三州,荊州與雍州之間是隔了一個梁州的。而除梁州之外,另一個與荊州鄉毗鄰的則是她如今所身處的豫州。

    所以按照常理來講,無論梁州第一個想要開戰的是哪裏,都不該輪得到雍州。

    只看這行爲,荊州牧當真是可以說恨毒了她,才這麼迫不及待的麻煩一點也要先打她。

    而且……看這兵力的數目,荊州牧隱藏的不可謂不深。嬴月雖早就知道他在有意藏拙,掩其鋒芒,但是不曾想他竟藏的如此之厲害。

    這若是五十萬大軍,真的功到雍州,兵臨城下,那麼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事。

    ——在這五十萬大軍面前,她還真的未必能敵。

    隨後嬴月又繼續道:“所以,既然他要針對我,那我也只好趁着他敢隻身踏足豫州的時候先下手爲強了。我總歸不至於對待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還要心慈手軟。”

    “不過想來荊州牧也是沒有想過,我真的敢在這時候殺他,所以這纔是他只帶很少的人就來到我面前的原因。”

    眼下這個時候,無論是誰都還沒有摒棄尊皇室的口號,所以荊州牧便以爲嬴月不敢對他這個“太子的使者”動手,但是卻萬沒有想到,嬴月已經知道了他要動兵五十萬進攻雍州一事,眼中已經容不下這個人的存在。

    荊州牧完全是以常理來推斷嬴月的舉動,因此而篤定了嬴月絕不會殺他,可是卻不曾想過嬴月根本就不按常理來出牌。

    這大抵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以爲掌握全局,可卻遇到了一個根本不往局裏去的,所以便直接賠上了性命,死的冤枉的很。

    其實荊州牧能夠來豫州,對嬴月真的是意外之喜,因爲她原本還在頭疼該怎樣對待那五十萬大軍,可是荊州牧卻是主動的送上門來。如今荊州牧已死,荊州也就重新淪爲無主之地,羣龍無首,暫且算是危機解除……不,也有可能荊州牧一死,之前被他太子就會順理成章的掌權荊州。

    畢竟他之前在荊州那邊可不是一般的能鬧騰,把荊州牧的那些謀士們哄的全都向着他,只不過荊州州牧從始至終都牢牢的握住他的軍權,太子根本就沒有機會干預,所以倒是也沒有被專業搞宮鬥多年的太子給鬥下去。

    想到這裏,美貌的少女不禁輕輕嘆了口氣,道:“接下來,還是有一個硬茬子啊……”

    荊州之地,說調動就調動出的五十萬大軍。

    這是嬴月怎樣也想不通的一件事。荊州究竟是拿什麼養的這五十萬兵士?錢財且不說,關鍵在於糧,當年蝗災過後……同屬於邊境苦寒之地的荊州是怎麼出的起這份糧食的?

    荊州不該有這樣的實力。

    即便是在蝗災那一件事發生以前的荊州,都未必會有着這樣的底氣。

    如今荊州牧已死,按照荊州之地那邊的現狀,若無意外,太子會撿了這個漏洞。而在太子接管荊州以後,那麼自然是要找她來算賬。

    不過倒不是來算他的“大忠臣”荊州牧的賬,而是玉璽的賬。

    傳國玉璽終究是一件大事,這樣貴重的一件東西讓嬴月說焚就給焚了,誠然嬴月所說的那個原因對於天下來說是一個合情合理,完全沒有問題的交代,可是太子那邊是絕不會聽得進去這一點的。他只會發難責問,

    ——連人身上的鼠疫都能救好,怎麼就不能夠把玉璽上面帶有的病源一併消滅?

    聽罷,趙雲問道:“既然太子可能要對雍州發兵五十萬的話,主公可要從其他州調集兵力?”

    美貌的少女只是搖搖頭,道:“不必。此時還尚未到那個地步。”

    而後嬴月解釋道:“那五十萬的兵力對於雍州來說的確是極多,不過既然早已知曉此事,那麼雍州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我之前已經讓世民將消息轉告了秀寧姐姐,如今北地郡的工坊之中,大抵正在趕製生產火藥吧。”

    雖然雍州想要對上那五十萬大軍,的確是件有些困難的事,不過也沒有人規定了一定要和那五十萬大軍硬碰硬,正面對上。

    火藥這一早早就出現在北地郡之中的東西,如今也是時候該拿出來放放風了。畢竟,

    ——有捷徑可走的話,何樂而不爲呢?

    “反正,若是太子真的要來出兵打我的話,那正好是給我一個光明正大反了的這周朝的理由。”

    從始至終,她所表現出來的,可從來沒有一處是對不起他們姜家的周朝的地方。反而是太子要想打她,毫不在理。

    而太子若是真的出兵來打她,那麼他的這一行徑將會導致早已末路的周朝徹底失了民心,

    ——她在豫州抗治疫病,連自己的生命危險,人身安全都絲毫不顧,好不容易纔講鼠疫驅趕走。

    如今雖是毀了玉璽,可那也是爲了傳播速度快的驚人,病情又極爲霸道的鼠疫不再出現於人世間,百姓免遭瘟疫之苦。

    ——難不成玉璽一介死物還能比上百萬乃至更多的人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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