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周圍的環境,可以發現這道空間裂隙比四年前的更爲巨大,呼呼的風聲和強烈的電磁干擾讓畫面時斷時續。
灰暗的視野中,周圍的冰川逐漸的崩塌和碎裂,夾雜在其中的各種魚類和可憐的小企鵝,都被閃着電光的裂隙吸得飛了過去。
颶風一般的場景讓不遠處的一座考察站寸寸崩裂,在搖晃不已的鏡頭中,旋轉着消失在漆黑的裂隙之中。
災難般的場景,比特效更爲真實可怕。
不過,雖然陣勢巨大,畫面震撼,這個裂隙也只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就快速的縮小消失了。
整個畫面又恢復成雪白凜冽的世界。
而那個裂隙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海水倒灌,轟然作響。
“拍這個視頻的人真是不怕死啊。”歷婭喫着雪糕上冰涼的巧克力,一遍一遍地反覆播放着視頻。
看地上那一道道傷疤一般的冰川裂痕,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跌入深層凍土之中。
AI01:“……”重點在那裏嗎?!
“是人爲的嗎?”AI01直接問道。
“看不出來。”歷婭也直接回答。
不但發生在南極,而且又不是直播,只憑一個視頻,很難看出什麼來。
不過,如果這不是人爲而是這個星球上的常態的話,那這個星球距離毀滅不遠了。
她看向頭頂上湛藍的天空,在刺眼的太陽映襯下,越發顯得高遠。很難讓人意識到,這片天空下的星球正面臨着什麼樣的危機。
“婭婭,怎麼了?快點回家了!”
前方,二老正停下來等她。
“來了!”歷婭將手裏的雪糕棍扔到垃圾箱,快步跟了上去。
-------
南極上發生的事情對於多數的華國人來說只是隱藏在衆多新聞列表中的一行文字。
或是瀏覽而過,或是當做奇聞軼事看個新鮮熱鬧。
如果沒有刻意炒作,除了科學家們,很少會有人認真對待。對於掙扎求生的人們更是如此。
“走開!誰讓你睡在這裏的。不是說過,你以後睡在外面嗎?”昏暗的夜燈下,一個矮小的身影被推出了房間,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本就有些發黃的頭髮在夜燈的照射下,看起來是柔軟的栗色。
他蒼白的臉上,有一道沒有癒合好的紅色傷疤,看起來好像在流血一樣。
看着已經被關閉的房門,他面無表情的默默起身,一瘸一拐的向着客廳裏的沙發走過去,然後緩慢地扶着靠背側躺在沙發上。
華麗的歐式沙發,漂亮的真絲抱枕,帶着暗紋的淡金色地毯,擺茶几上的珍貴工藝品,處處都彰顯着居住環境的舒適與優渥。
但那個孩子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將一個大抱枕抱在懷中,蜷縮着身體,小臉緊緊地埋在柔軟的抱枕裏。
“嗚……”
一聲嗚咽輕輕地滑過耳邊,好似受傷的小獸在暗暗忍痛卻又怕驚醒天敵不得不暗自忍耐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哀鳴。
“滋滋~”
昏黃的小夜燈閃了一下,熄滅了。整個客廳陷入了寂靜的黑暗。
沙發上的小身影悄悄地抽着氣,哆嗦着把自己蜷的更緊。
“害怕嗎?”一個甜軟卻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
“啊!”沙發上的孩子嚇了一跳,不但沒有擡頭看,反而把頭埋得更深了。
歷婭:“……”魔王的劇本呢?這麼快就丟了嗎?
算了,不指望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能做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又不是漫畫。
啪!
一道光柱照在那孩子的發黃的頭髮上,“很疼嗎?——王正文。”
聽到自己的名字,男孩悄悄地坐起身,露出半張臉,眯着眼睛看向歷婭,“你是誰?”
歷婭將手電筒的光柱移到自己的臉上,“我叫歷婭。”
她把視線從檢測器的掃描結果移到他穿着短褲的大腿上,那裏的皮膚已經有些發紫,“我可以治你的病。”
男孩怯怯地眨了眨眼,彷彿沒有聽清楚歷婭的話,等了幾秒鐘他才睜大了眼睛,“你是醫生嗎?”
他仔細地看了幾眼,有些疑惑的說:“你是姐姐,不是醫生。”
什麼邏輯!醫生和姐姐有衝突嗎?
歷婭沒有試圖欺騙他,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你的病是一種基因病,是部分細胞在複製過程中發生了變異,柔韌性降低了,細胞就變得很脆,所以容易破裂。”
她把手電筒的光斑照到他受傷的腿上,“想要治癒這種疾病,只能直接作用在基因層面。不然你喫多少藥都不管用。”
男孩子被她說蒙了,但這種複雜的說辭反而取信了他。不明覺厲啊。
他緩緩地放鬆了抱着抱枕的手臂,眼帶期望的問:“那你現在要給我治嗎?”
雖然以前都是白天見到醫生,但他還是知道有值夜班的醫生的。
沒準這個小姐姐就是值夜班的呢。
“跟我走吧。”歷婭一揮手,開了一個傳送門。
與其在這裏天天受傷,不如帶回去先讓白小初試試她的能力對這孩子有沒有用。
魔王什麼的,還是不適合小孩子做啊。
王正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夾雜着五彩光點的黑色橢圓形,有些害怕,“那是什麼?”
歷婭見他露出小動物般的天真眼神,鄭重其事地介紹道:“這是一扇通往異世界的傳送門,過去之後就不必擔心受人欺負了。”
男孩子眼神亮了一下,但他馬上擔憂的問:“那我是不是見不到爸爸了?”
歷婭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會見到的。”
但男孩顯然沒有讀懂她的眼神,他心裏有些開心地站起身來,又遲疑了一下,這個小姐姐會不會是騙子啊?爸爸常說不能跟陌生人走的。
不期然的另外一道聲音在心底響起,‘就你這個樣子,賣給人家都不要!’
說的,也是。
“好。”他跟在歷婭後面,走進了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