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
……
哦？？？不是？？？
學弟站在原地有一瞬間的迷茫，小小的腦袋裏面裝滿了大大的疑惑。他剛剛問的問題確實是“你是不是直男”而不是“你是不是gay”，對吧？
不是？？？
不是！！！
學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狀態，然後內心暴起默默罵了一句髒話：我靠！他就說嘛！他的雷達還是很好用的！他第一眼看梁沛就覺得梁沛不是直男！
學弟激動的心還在顫抖，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在激動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等一下，所以梁沛其實是gay。
所以黃粱一夢也不完全是假的？？
所以，他，嗑到真的了？？？
131.
“那、那那那、你對我哥……”學弟緊張到都結巴了，試探着代表黃粱一夢學術帖的衆多姐妹們問出了這個問題。
梁沛沒說話。
宿舍裏沉默下來，學弟捏着手機，突然出聲，甚至用周孟餘的名字取代了親近的稱呼來表示問題的嚴重性，“那個，周孟餘，是直男哈？”
“你覺得呢？”梁沛問。
學弟都快流下來汗了，聲音比剛剛微弱了不少，“雖然一開始我也覺得我哥是gay，但相處這麼久不得不承認……他真是……直男哈……”
“嗯。”梁沛說。
梁沛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被傷到的樣子，表情坐姿和平時都沒有區別，但是學弟卻像是失戀了一樣把自己往牀上一摔，痛苦得用枕頭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啊啊啊，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一瞬間以爲自己嗑到真的了下一瞬間事實又猛地打了你的臉跟你說別做夢了你cp是假的，更痛苦的事情啊！！！
救命，這一對也太虐了。
學弟想，我一開始以爲他倆之間有一個是直男，真的太虐了，後來以爲他倆都是直男，心裏還能好受點，最後事實告訴我他倆之間確實有一個是直男，只不過不是我以爲的那個，是另一個。
反正就是翻過來覆過去360度無死角地虐啊！
蒼天啊！嗑藥雞做錯了什麼！遵紀守法好公民！
讓我活下去吧！
132.
今天周孟餘回宿舍早，旗袍的修改方案很順利，明天上午做修改下午再請姐姐過去一趟上身試。
回宿舍的時候周孟餘心情很好，具體表現爲斥巨資在樓下的水果店買了一整個西瓜。然後哼着不知名小調進門，扔下一句，“我回來啦！想我了吧！”
才七點，晚上七點，周孟餘一個周沒回宿舍這麼早了。
他開開心心切西瓜，轉頭問宿舍另外兩個人，“請問兩位大爺，有沒有人想用勺子挖着喫？可以切一半給他。”
沒人理他。
周孟餘頓了一下，遲緩地感受到宿舍裏不太對勁的氣氛，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怎麼了？”
學弟安詳地趴在牀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周孟餘手裏還拿着刀，走過去用刀把戳了一下學弟的屁股，“單身嬌0？”
“別戳我屁股！”學弟惱羞成怒，0的屁股能隨便戳嗎！
“哎呦，活着啊，怎麼了？”周孟餘摸不着頭腦。
學弟又蔫下去，不接話。
那邊梁沛把耳朵上的耳機摘了，好像是笑了一聲，“別管他，沒事。”
“嚯，你們倆都瞞着我開始有祕密了？可以啊。”周孟餘叉腰。
學弟聽見這句話猛地從牀上撐起上半身，“對，我和梁沛現在關係很親密，你喫醋嗎？”
周孟餘沉默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學弟的額頭，“發燒了？發燒可是要隔離的。”
“喫你的西瓜去！我不喫！減肥！！！”學弟狠狠又把自己摔回牀裏。
133.
周孟餘和梁沛一起坐在陽臺喫西瓜，天氣悶熱，離了空調房身上迅速出了一層汗。
周孟餘擡了擡下巴遙遙一指趴在牀上的，“沒事吧？”
梁沛想了想，“沒事，單身太久了脾氣古怪點也正常。”
周孟餘被逗得直樂，“大俠，咱倆單身的時間可比他久多了。”
梁沛想想也是，便也笑了一下，沒說別的。
周孟餘今天是真的心情好，梁沛答應會去看他比賽，中午姐姐請喫大餐，比賽準備得也順利，感覺人生都快迎來巔峯了！
他喫瓜就給自己喫飽了，打了個嗝之後聽見梁沛問他。
“明天去工作室嗎？”
“當然去，進度順利也不能太放鬆！”周孟餘答。
“明天有個比賽，南大有個遊戲戰隊？”梁沛問。
“哪個朋友？”
“就是宣傳部的那個女生，你們倆在食堂見過的。她打遊戲很厲害，之前還……”
“說我是你男朋友那個？”梁沛打斷他。
134.
“大俠，求你了，忘記這事吧！”周孟餘欲哭無淚。
梁沛“嗯”了一聲。
周孟餘問，“怎麼突然關心戰隊比賽了，他們戰隊是王者農藥吧？沒見你玩過，你也玩呀？”
“不玩……”
梁沛還沒說完，周孟餘的微信“叮咚”響了一下。
周孟餘掏出來手機看了一眼，不知道看見什麼，輕輕“嘖”了一聲，沒回復，嗓子眼裏冒出來一聲微弱的哼唧，鎖屏。
“怎麼了？”梁沛問。
“明天我可能去不了工作室了，有個已經畢業的學長明天回來，約我喫飯。都已經畢業了還回來，好像不太好拒絕。”周孟餘語氣相當遲疑。
梁沛不動聲色：“哦，不想去？”
周孟餘痛苦：“不，太，想去。”
梁沛建議：“那就不去？”
周孟餘搖頭，“還是要去的。”
梁沛很有耐心，“很重要的人？”
周孟餘想了想，“算吧，上上一任的校學生會主席，牛人！”
“哦，行。”梁沛說。
135.
託牛人的福，周孟餘第二天睡了個自然醒。
九點半，九點半！他周孟餘，不是被鬧鐘驚醒一個暴起然後抓狂崩潰地拽自己頭髮，而是緩緩睜開眼睛，伸了一個幸福的懶腰，哼唧了兩聲，又賴了整整十分鐘的牀。
這纔是大學生活啊！
將近十點的時候周孟餘終於捨得從牀簾裏探出來腦袋，竟然看到學弟已經坐在桌子前了，而梁沛不在宿舍裏。
“醒了？你最近都醒這麼早了？以前不是睡到十一二點嗎。”周孟餘剛起牀嗓子還有點啞。
學弟轉過頭看他，表情幽怨到周孟餘嚇了一跳。
“梁沛說你今天要去跟曾經的追求者喫飯。”
我靠？周孟餘差點從牀上跳起來，“梁沛怎麼知道？”
學弟：“不是你自己跟他說的嗎！”
周孟餘：“他怎麼知道是我追求者！”
學弟：“……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不是我說的。”
周孟餘：“別跟他瞎說，哪輩子的陳年舊事了，人家現在對我相當純潔。而且，梁沛是最後一個相信我是直男的人，要珍惜！”
學弟：“哥，我也信了，你真是直男。”
周孟餘還挺高興，“你終於開竅了，我很欣慰。”
136.
周孟餘因爲睡了懶覺所以洗漱時快樂地哼着小調，洗臉的時候完全沒聽到宿舍門開的聲音，“真希望學長能多來幾次，要是他來一次我能睡一次懶覺的話那真是很難不愛上他！”
周孟餘等了一會兒，學弟沒回音，他從滿臉的洗臉奶裏艱難地睜開一隻眼睛，看見梁沛站在宿舍裏。
學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發出一聲相當痛苦的慘叫，又把自己砸進牀裏裝屍體了。
梁沛沒說話，他是出門買信紙的，學校要求大一的寫點東西，要求用學校統一的信紙，就在樓下的商店就能買到。
梁沛拉開椅子，打開桌上的檯燈，把信紙扔到桌子上。
周孟餘愣是沒敢說話。
他相當遲緩地把臉給洗完了，拿着毛巾搓了半天，臉都快搓起火了。然後才小心翼翼把毛巾重新掛回陽臺。
路過樑沛身後的時候看見梁沛正在寫東西，看不出心情好壞。
“梁沛。”周孟餘叫他。
“怎麼？”梁沛答。
“呃，沒事。”周孟餘說。
“嗯。”梁沛應。
“……梁沛？”周孟餘又說。
“說。”梁沛說了一個字。
他雖然確實追過我但我真是直男完全對他沒興趣，當年就拒絕掉了，但就是因爲當年拒絕得太磊落了學長也沒糾纏所以這次再拒絕就顯得自己太矯情了還覺得人家喜歡我似的。
我剛剛就是口嗨一下完全沒有真的很感謝他的意思，他根本不關心我能不能睡夠但是你昨天逼着我多睡那麼久纔是真的關心我所以我更感謝你。
周孟餘肚子裏說了一串的話，但都不好說出口，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解釋這些。
只能乾巴巴地說，“沒、沒事，你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