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就這麼和周孟餘又幹了一罐啤酒，爲了他們的……
友誼，呵呵。
本來說好是周孟餘請客，結果他雖然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但是也趴在桌子上開始數星星了。
梁沛擡手招呼老闆，自己結了賬。
梁沛想伸手扶着周孟餘往回走，剛碰到他，周孟餘就猛地站起來，對着梁沛很嚴肅地說：“咱們就在學校門口，用不着打車，走回去就行了。”
壓根沒打算打車的梁沛：“……好，走回去。”
梁沛又想去扶他，被周孟餘甩開，“你扶我幹嘛？我雖然比你大兩歲，但是也不至於過個馬路都要人扶吧？”
今晚月色確實好，梁沛跟周孟餘保持一米的距離，看着他走得搖搖晃晃，在他快撞到垃圾桶的時候及時拽了他一下，讓他換了個方向。
南大有個人工湖，是小情侶約會的聖地。
雖然這個人工湖吧還有個別稱，叫蚊子的自助餐廳，但架不住躁動的夏夜就算喂蚊子小情侶也喜歡往這兒跑。
他倆路過人工湖的時候周孟餘非要往裏面拐。
梁沛拽了他兩下，他都沒改方向。
梁沛便問，“去哪兒？”
“湖邊。”周孟餘答。
梁沛耐着性子，“幹什麼去？”
“喫撐了，想吐，去消化消化。”周孟餘有問必答。
148.
兩個人在湖邊的一個空長椅上坐下。
周孟餘打了個酒嗝，梁沛跟他保持着半米的距離，沒貼着他，點了煙。
周孟餘猛地轉頭看他。
梁沛吸了口煙，挑眉看他，“嗯？”
“我跟你說了好多遍了，不許在學校裏抽菸。”周孟餘語氣嚴肅。
梁沛把煙從嘴裏拿下來，捏在兩根手指裏，看了周孟餘一會兒，“沒喝醉？”
“當然沒有。”周孟餘還是很嚴肅。
“我是誰？”梁沛問，問的時候又擡手吸了口煙，顯然完全不信周孟餘說自己沒喝醉。要是平時周孟餘不許他在學校裏抽菸他肯定聽話，不抽就不抽了。
但今天，身邊坐了個直男醉鬼，他忍不太住。
“你是梁沛。”周孟餘說。
“嗯，梁沛是誰？”梁沛問。
周孟餘沉默了一會兒，身子傾過去靠近梁沛，用相當鄙夷的調調，“啊？你連梁沛都不認識，你是哪個學校的。”
周孟餘喝醉了，眼角氤出來一點紅，像剛哭過，或者馬上就要哭出來。
梁沛笑出來，放心地又把煙放回嘴裏咬着，說話的時候有點吐字不清，“嗯，我不認識，你跟我說說，他是誰？”
周孟餘靠回去椅背，突然又直起身子拍了一下小腿，嘟囔一聲，“有蚊子。”
也不知道拍死沒有，又靠回去。
“梁沛，我們體院的顏值天花板，你懂吧？”周孟餘美滋滋地炫耀。
“哦。”梁沛想笑，“沒聽說，你是體院的？”
“我……”周孟餘想了想，“我好像是藝院的。”
梁沛沒忍住，彎着嘴角繼續問，“那梁沛有男朋友了沒有？”
“男朋友？那當然沒有，人家是直男好不好？我跟你說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的思想都很有問題，總覺得好看的男生都是gay，沒這回事兒，世界上還是直男多，相信我！”周孟餘打開話匣子。
被當成不知名小姑娘的梁沛沉默了一會兒，沒跟醉鬼計較，“那他有女朋友了沒有？”
“也沒有。”周孟餘說，“沒有吧，他要是有情況一定會告訴我的。”
“那當然！”周孟餘說。
149.
“有多好？”梁沛問。
他問完這個問題就突然覺得自己都能想象到周孟餘會怎麼回答：我跟梁沛是好兄弟！好兄弟你懂吧。
“周孟餘。”
所以在周孟餘開口之前梁沛截住了他的話，叫他的名字。
周孟餘雖然喝醉，但對自己的名字還是敏感的。
他坐在椅子上很遲鈍地“啊”了一聲。
梁沛一根菸抽完，從煙盒裏頂出來下一根，沒點，捏在手上搓了好幾下，把濾嘴的紙都給搓軟了。
“要是梁沛沒拿你當好兄弟怎麼辦？”他問。
“啊？”周孟餘又呆呆地“啊”了一聲。
“學長，如果梁沛有女朋友了，你會不開心嗎？”梁沛轉頭看周孟餘的臉。
周孟餘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舔了舔嘴脣，“我有點渴，我們去買個喝……”
“你會不開心嗎？”梁沛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周孟餘安靜下來，“他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有女朋友的，我們梁大俠不近女色……”
“他會有，明天，下個周，他就會有女朋友。”
周孟餘坐直了身子，扭頭看梁沛的眼睛，表情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語氣也是，“那，那他還去看我比賽嗎？”
“不去了，要去跟女朋友約會。”梁沛說。
“……那他還會給我帶早飯嗎？”
“不帶了，他要給女朋友帶早飯。”
“那……他還回宿舍睡覺嗎。”
梁沛咬牙，“不回了，搬出去和女朋友同居。”
“啊？”周孟餘表情垮下來，眨了好幾下眼睛，真像快哭出來一樣，“不行，不能出去同居，他才大一……”
“周孟餘。”梁沛靠近他，兩個人中間那半米的距離這會兒已經擠沒了。周孟餘那張臉離梁沛很近，多漂亮的臉，眼尾通紅，好像梁沛現在吻下去他絕對不會反抗。
但梁沛沒有，他只是擡手，拇指狠狠擦了一下週孟餘的眼尾，“你到底有沒有可能喜歡上我？”
150.
很遺憾，周孟餘完全沒理解到這句話。
他滿腦子都是梁沛明天就要有女朋友了，他要搬出去跟女朋友同居了，他再也不回506了。
不要學弟了，也不要他了，他們明明剛剛纔商量着買了一個冰箱，他明明答應自己會請假不去訓練去看他比賽。
周孟餘這麼想着，就真的掉了一滴眼淚下來。
梁沛一愣，他拇指還停在周孟餘眼尾，突然被一點溼意浸透指尖。
“周孟餘？”梁沛叫他。
周孟餘突然點點頭，“會不開心。”
梁沛動作頓住，“爲什麼不開心？”
“不知道。”周孟餘老老實實答。
他太老實了，梁沛實在不忍心再哄着騙着他說什麼其他的話了。都把人給欺負哭了，梁沛拇指蹭了蹭周孟餘眼角，聲音儘量放溫柔，“別哭，哭什麼？”
周孟餘往後退開，“我沒哭！”
梁沛輕聲笑，“都說酒後吐真言，說得都是實話吧？”
周孟餘反應了一下，“我沒喝醉！”
“是嗎？我是誰。”梁沛問。
周孟餘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可能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超綱，他倆好像在討論梁沛的問題，但是好像眼前的人就是梁沛。
“呃……你是，梁沛？”
梁沛“嗯”了一聲，“小魚學長，我是梁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