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非下來就見到秦青趴在他的小吧檯上看酒櫃裏的酒,見他下來,說:“你這些酒,應該非常貴吧?能賒賬嗎?”

    蔣非本來已經做好了下來要好好發一通火教訓這女人一頓的,結果她這麼一轉過來,突然就像鼓脹的氣球藏着一個洞,氣體從裏面慢慢地冒了出來,鼓鼓囊囊的氣球癟了下去。

    這會兒的秦青和之前蔣非記憶中永遠一副誰都摘不下的高嶺之花的姿態有些不一樣,頭髮被外面的風吹得有些亂,鼻頭也被寒風吹得紅紅的,她的皮膚白皙,所以這種紅顯得非常鮮嫩,一雙平日裏顯得毫無波瀾的顯得堅毅又冷漠的眼睛亮亮的,讓人有種溼潤的感覺。

    這個女人好像突然讓人措不及防的有些柔軟了起來。

    “……你怎麼了?突然要喝酒,還這幅模樣,不會是失戀了吧?”蔣非開玩笑似的問道。

    “知道還問,拿瓶酒給我,以後還。”頓了頓,又道:“還有鬆餅嗎?我肚子餓了。”

    呵,這幅理所當然的使喚人的臭脾氣倒是一點沒變。

    “我還不至於連瓶酒都請不起。”蔣非心情頗好地說,走進吧檯從酒櫃裏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剛要打開,就聽到秦青說:“不用開,我帶回去喝。”

    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冷酷無情地透露出“我失戀了也並不想和你一起喝酒”的信息。

    “……”蔣非臭着臉把酒重重放到她面前。

    “鬆餅呢?酒都給我了,鬆餅也給我幾塊吧。”

    “……”媽的,遲早弄死她!心裏極度不爽罵罵咧咧着,蔣非臭着一張臉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坨面、一顆包菜、一根胡蘿蔔、一塊肉……

    秦青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很有規律的“篤篤篤”的聲音,非常像菜刀切菜時落在砧板的聲音。

    詫異地扭頭看去,秦青有點不敢相信地走進廚房,果然看到了蔣太子正垂眸切菜,非常厲害的刀工,先把胡蘿蔔切成薄片,整整齊齊一排,然後左手前端指節曲起壓住,鋒利的刀片津貼着他指節落下,篤篤篤唰唰唰地就切成了絲,而且看起來大小几乎一致,太過於神奇,秦青忍不住伸手想去抓兩條看看,結果還沒碰到被蔣非拍開了。

    “滾出去,礙事。”

    “……你不要告訴我,上次的下午茶,那個鬆餅也是你自己做的。”秦青內心很受震驚地說道。

    “天上掉下來的。”

    ……真是厲害了。

    秦青看看蔣非這嫺熟但又顯得優雅好看的切菜姿態,再看看蔣非雖然很帥但是一看就不好招惹,此時沉着臉更是顯得很兇的臉,再想想這位的家世背景,然後再看看他的刀工,最後連他偏黑的膚色都算了進去,如果說之前見過的他的雙胞胎兄弟蔣帆,就是個膚白貌美溫潤如玉的王子類型的人,那蔣非整一就是讓人忍不住覺得他應該從軍、該去軍隊當特種兵當兵王的人。

    結果……

    秦青看着蔣非迅速切完菜後,拿起一條圍裙戴上,開了火,臭着一張兇巴巴的帥臉拿起了鍋鏟……

    居然意外的有相當人-妻的一面,而且看他當着她的面這樣做的坦蕩蕩的姿態,顯然不認爲男人會做菜而且做菜跟別人喫有什麼好丟臉的……太、可、愛、了!

    難怪他可以經常宅在宿舍裏不出門,她本來還以爲他是在其他學生上課的時間去餐廳喫飯,或者有特權讓食堂的廚師給他做了送過來的,結果原來他是自己做飯喫的,國內最有權勢最顯赫的家族的大少爺,也有接地氣的一面啊。

    “還不滾出去?”

    “我就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冰箱裏拿兩個雞蛋過來。”

    “我要是男的我就娶你了,蔣非。”秦青說着,轉頭打開他的冰箱,裏面果然東西塞得滿滿的,不像她們家,媽媽出差後,裏面就只有零食和泡麪以及雞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賺得了錢養得起家還會做飯,而且還能少奮鬥五十年……不,還是算了吧,那樣的話,她的人生就沒有奮鬥的樂趣了。

    “娶個屁,滾蛋。”蔣非沒好氣地說,一隻手就把兩個雞蛋都敲了進去。

    一直被要求滾的秦青,面無表情地從冰箱裏又拿出了一顆雞蛋,站在蔣非邊上手指一彈,雞蛋骨碌碌地往前滾了起來。

    蔣非:“……”

    秦青側頭,面無表情地和蔣非對視着。秦青突然覺得很好笑,於是眼裏便突然有了些笑意,嘴角勾起,兩個甜美含蓄的梨渦在嘴角浮現,這張精緻的高冷的面容如同冰雪消融,春暖花開,這種景色在無聲無息展現的時候並不讓人有太大驚豔,但若是剎那間在眼前綻放,就讓人太過於震撼和驚豔了,尤其這堪稱簡直是冰封千里好像幾百年都化不掉的冰雪的時候。

    “我回宿舍一趟,一會兒過來。”秦青說着,轉身就走,她突然覺得自己得回去換套舒服又暖和的居家服,然後舒舒服服地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上,喫着蔣太子炒的面,順便不那麼優雅地跟他喝一杯,嗯,不要紅酒,要啤酒。

    蔣非陷在了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的懷疑中,直到鍋裏傳來糊味,他纔回過神來,一晃腦袋,把那畫面晃掉,他纔不會被一個幻覺妨礙呢!

    把糊掉的雞蛋倒進垃圾桶,涮了一遍鍋,重新倒油炒蛋,炒的香香的後,依次倒進肉片、胡蘿蔔絲和包菜絲進去炒,把先用開水煮過一遍放涼後的生面倒進去,筷子和鍋鏟並用地炒,動作很是乾淨利落,不失優雅又虎虎生風。

    炒麪粉類很快,幾分鐘後蔣非就關了火,此時別說整個屋內了,站在秦青沒有關上的門外都能聞到香味。

    把色香味俱全的炒麪放進盤子裏,蔣非心想應該夠喫吧?他印象中,秦青還是挺能喫的,經常一邊看書一邊喫,喫得慢,但是一樣接一樣,雖然不知道她都喫哪去了,瘦巴巴的……要不再弄盤沙拉給她好了,客人都來了,當然得讓對方喫飽纔可以。

    於是他又從冰箱裏翻出好幾種水果和可生喫的蔬菜,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懶得回頭,垂眸洗水果,直到燈突然滅掉,緊接着背後貼過來一道柔軟的溫度,一雙白皙的赤-裸的雙臂環住了他的腰。

    蔣非脊背驀地一僵,腦子突然一片空白,秦、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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