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高正轉頭,卻是看到張永成不知何時來到了大門口,擠出一個笑容:“高總,您的保鏢們還在裏面躺着呢。”
看到他一臉賠笑的樣子,高正本來壓下去的火氣頓時又升騰而起。
“滾!”
高正一腳踹在了張永成的身上,然後上了車,也同樣離開了。
至於他那幫保鏢,他也不想管了,想起林燁的威脅,當務之急是立即將兒子送走。
張永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永成!”
徐慧追了出來,看到張永成被踢翻在地,頓時惶恐地叫了一聲。
“我沒事。”
張永成異常煩躁,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如今這個局面。
他和徐慧重新回到客廳,這個時候,高正的助手過來了。雖然高正走了,但留下了助手清理現場,被夜梟擊傷的保鏢們相繼被帶走,張永成沉着臉坐在沙發上,也不敢去套話。
十幾分鍾後,整個場面才恢復了正常。
孫嬌嬌昏厥剛剛甦醒,被張茂凱送到了樓上房間休息,而整個客廳裏,就只剩下了張永晨夫婦,以及張思瑤。
“思瑤,你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
每個人都沒有說話,在沉默了一陣之後,還是張永成首先打破了寧靜。
“什麼怎麼回事?”
張思瑤被問得有些心虛。
“剛纔林燁那小子說的,你坑害你姐姐,是不是真的?!”
剛纔當着林燁這個外人的面,張家自然要袒護自家人,沒有發難。但如今張永成面色肅穆,聲調瞬間提高,充斥着嚴厲。
張思瑤把頭一歪,不予回答。
張永成見此,狠狠地一拍茶几,大吼道:“回答我!”
張思瑤眼眶裏噙上了淚水,徐慧在一旁插口道:“思瑤,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放心,如果是你姐姐的問題,我們肯定會給你做主的。”
“就是姐姐她嫉妒我,看到我和天傑交往,擔心我依靠高家受寵,心有不甘纔去勾引了天傑。”張思瑤依然嘴硬,道:“她昨天約我喫飯,想和我們和解,我要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心思,我怎麼也不可能答應和她見面喫飯的……可憐了天傑,被矇在鼓裏,還被林燁打成了重傷……”
張思瑤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再加上她此刻梨花帶雨,聲情並茂,本就對張思婉心存芥蒂的張永成夫婦不由得信了幾分。
張永成臉色稍霽,道:“那既然是思婉不知檢點,有錯在先,那爲何林燁打傷了高天傑,高正剛纔會是這樣的態度?”
想到以高正的身份,居然下跪自扇耳光,他就背心升起一股涼意。
高家的地位比他們張家高了十倍不止,能讓這一家之主做到這個份上,除非對方手段通天,否則就是天方夜譚。
哪怕是當年林家,如日中天之時,也沒有這個能耐!
徐慧猛然道:“難不成,他真有什麼背景和能量不成?”
對於大女兒的遭遇,張永成也是知道的,但張思婉敗壞門風,連張家老爺子都默許他人欺辱,作爲張家繼承人,張永成也放任由之。
“我哪知道!”
張思瑤眼中閃爍着幾絲怨毒之色,道:“說不定高總認錯人了,等他反應過來,就是林燁的死期!”
“嗯,也不排除這個可能!”張永成點了點頭,道:“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回到慶城後,爲自己僞造了一個身份,甚至還以這個身份住進了貝夏爾酒店……但高總不知道,那小子在慶城毫無根基,七年當兵能混到什麼層次?在部隊,一個排長頂天了!所以,高總投鼠忌器,不敢動他!”
“但雞終歸是雞,偶爾能飛,卻永遠成不了鳳凰!”
“就像思瑤說的,等高總反應過來,林燁絕對會爲他的愚蠢付出代價!”
張永成眼中精芒閃爍,越說到後面,越是自信,彷彿他說的就是事實一般。
人就是這樣,越不想接受什麼,越是爲自以爲是的找一堆藉口來佐證。
哪怕內心清楚可能偏離得比較多,但就是不肯承認錯誤——因爲,這個錯誤所需付出的代價,他們承受不起!
所以,在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硬着頭皮,也要堅持下去。
“讓茂凱去查一查。”
“林燁這些年到底去幹什麼了,還有讓高正忌憚的身份是什麼!”
最後,張永成看了張思瑤一眼,道:“不過這次不管如何,高家我們都是指望不上了……通知老爺子,讓老二明天回公司,這次失去了高家的幫助,我們張家要度過難關,只能靠自己了。”
老二,就是張茂凱的父親,但張永成的弟弟張隋。
張永成揉了揉眉心,作爲張家長子,他因爲沒有子嗣,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還真不想讓自己這個弟弟回公司。
但眼下,也沒辦法了。
……
同一時間。
醫院重症監護室。
高天傑的病房裏,一個肥胖的中年婦人站在門外。
她叫夏萍,是高天傑的母親。
而此刻,夏萍趴在玻璃窗前,透過玻璃一邊心疼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高天傑,一邊喃喃自語:“天傑,你可要堅持下去,媽就是這一個兒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房間裏,各種儀器的聲音嗶嗶作響,醫生也在不斷忙碌。
本來,手術時間是不能打開玻璃窗的窗簾,但在女人的強烈要求之下,院方也不得不照做。而女人剛剛收到醫院的消息,高天傑的情況十分糟糕,不僅四肢徹底斷裂不能修復,腦部中樞神經也受到了破壞。
也就是說,哪怕手術成功,高天傑能恢復意識,也大概率成爲一個需要截肢的傻子!
作爲她唯一的兒子,夏萍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