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燁跟自己要二百萬,他哪裏肯呢?
雖然崔家現在也接近億萬身家了,但搞建築工程的,流動資金始終是個大頭。
畢竟很多工程款都要等結束之後才能拿到尾款,有的甚至要拖欠好幾年才能要回來。
他現在說白了還是在父親手底下做事,手頭的幾百萬都算自己的私房錢了。
能省下了二百萬保護費,他自己花還來不及呢,哪裏會給林燁?
不過話是當着這麼多人說的,他也不好賴賬。
於是,他又做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道:“林燁啊,剛纔我就跟你說過,年輕人做事,要踏踏實實的,怎麼你這一會兒就又發病了呢?”
“你自己說說,黑皮他們是因爲你才免了保護費的麼?還不是因爲你姐夫我!”
林燁聞言,漠然地反問:“是麼?”
“當然了!”
崔勝濤說着,又豪氣沖天起來:“實話告訴你吧,今天黑皮會給你面子,完全是因爲我提前跟他談過。不管怎麼說,我們崔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公司,他總要給些面子的吧?”
“是我,拜託他歷練歷練你,才演了這麼一場戲的。畢竟你是我半路插進來的,其他人難免會有意見,我這是幫你服衆呢。”
“要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麼會給你一個無名小卒面子?”
臨時安排進來一名保安,竟然還會擔心其他人不服,還真夠“良苦用心”的。
不過崔勝濤卻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看來,你表現得還行。以後呢,就在姐夫這兒踏踏實實地上班吧。剛纔你問我的事,我就當沒聽見。年輕人,得學會感恩吶。”
林燁淡淡地搖了搖頭:“行,二百萬不要了,假期總要給吧?”
“什麼假期?都跟你說了是在歷練你,你怎麼還好意思要假期?”崔勝濤黑着臉,教訓道:“踏踏實實上班,比什麼都強!”
“行了,這件事不用再說了,今天就到這兒,你先回家吧!”
林燁聞言,輕輕地挑了挑眉,冷笑道:“行。”
既然如此,後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正如崔勝濤所言,黑皮和竹青會,必然是不好惹的。
今天的事,他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原本他念在張思露的面上,還可以管一管,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夜梟的車早就在等他了。
見他從工地出來,忍不住問道:“老師,您爲何要自降身份,跑到這種地方來當個小保安啊?”
“您可是龍主,龍國的守護神,龍神殿的脊樑!”
“放眼龍國,唯有國主能夠直接給您下命令,他們這等無名之輩,怎麼有資格對您指手畫腳!”
夜梟的憤慨不是沒理由的。
要知道,當年與夜國一戰,祕閣所下的指令跟林燁的判斷不同,國主都放言一切以龍神殿的決定爲主。
祕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龍國的大腦啊!
就連祕閣都無法對林燁進行操控,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崔勝濤?
林燁靠在後座的椅背上,神情卻並沒有夜梟那般激憤:“夜梟,你當明白,若是爲一些無足輕重的螻蟻動怒,這才自降身份的表現。”
“況且,我到這裏上班,爲的是思婉。我已厭倦爭紛,於我而言,妻女雙全,家庭和諧纔是最重要的。”
“再者,我在思婉身邊,總不能一直無所事事。確實需要一份工作和身份,在這裏當保安,確實免除了很多麻煩。”
見林燁都這麼說了,夜梟也不再多言。
她將話題引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對了老師,今天上午您讓我調查的人,我查到了。如您所料,這個人跟於玲瓏和當年的事,有着莫大的關聯!”
“說。”林燁聞言,目光驟然凌厲。
根據夜梟查到的資料,這個宋天煜是龍都人,現在沒有固定的居所,因爲他名下的幾家公司都分散在杭城深城等地。
北極娛樂就是他名下的產業之一,專門負責洗錢的活動。
而最重要的是,資料顯示,宋天煜在五年前曾經到過慶城,入住的正是貝夏爾酒店。
雖然他在入住酒店之後,幾乎足不出戶,但夜梟卻發現,那段時間於玲瓏經常出入貝夏爾。
而於玲瓏在本地是有房子的,她閒來無事絕對不會跑到酒店去住。
這個宋天煜在酒店住了三個月之後,就在星輝徹底傾覆的後一天晚上,便連夜離開了慶城。
並且北極娛樂也是在那個時候,徹底轉入了他的名下,在這之前北極不過是一間不大不小的電影公司,已經臨近倒閉了。
“您應該還記得,除了抄襲創意之外,當初星輝曾經曝出過拒絕使用國產棉花的‘醜聞’吧?根據手下的調查,當時新聞快速發酵,有營銷號不少‘功勞’。”
“而其中有接近七十家營銷號,都跟北極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有十八家造勢最兇的營銷號,直到現在還在爲北極辦事。”
衆所周知,所有的娛樂公司,都養得有一大批營銷號,用於給自己造勢發佈新聞或者黑人等。
當初星輝的“醜聞”發酵那麼快,引起羣情激憤,這些營銷號“功不可沒”。
林燁越聽,面色越發陰沉:“繼續。”
夜梟點了點頭,繼續說自己查到的消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消息,我想您應該親自看看。”
言罷,她將一張照片遞給了林燁。
林燁接過來,上面其中一人是個年輕人,看樣子不過二十四五的樣子。
而另一個人,卻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的母親宋婉玲!
照片拍得很模糊,似乎是從某個街道的監控錄像中截取的。
背景是一家咖啡店,兩個人相對而坐。
雖然模糊,卻也能看得出來青年姿態巨高,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而他的母親垂着腦袋,頭髮遮住了半張臉,似乎是在懇求什麼。
看着記憶中一向溫柔和藹的母親姿態如此卑微,林燁瞬間將照片捏成了一團。
車內氣溫驟然下降,林燁的眼裏也佈滿了血色。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