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了?”王嬸說道。

    何淺淺篤定的點點頭,“我確定滅了。而且我們那房子潮,之前下雨,頂上的茅草都還溼着,就算是真的着了火,也不可能燒的那麼快。”

    聽何淺淺這麼說,王嬸也隱約感覺出不對勁,“你的意思是說……昨天晚上的火有蹊蹺?”

    說完,王嬸不等何淺淺迴應,徑直起身往外走去,邊走邊說,“淺淺你先躺着,我去隔壁叫大隊長過來。”

    王嬸離開,何淺淺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睡覺之前她很確定火是全部滅了的,而且何淼和和何苗苗起夜也不會點燈。

    正想着,何淺淺就聽見王嬸和大隊長說話的聲音,伴隨着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

    “淺淺,王嬸說你覺得昨夜的火起的蹊蹺?”

    大隊長問的直接,何淺淺也答得乾脆。

    “是。昨天晚上火沒多長時間就起的很大,我清楚記得我睡着的時候跟我發現着火的時候隔了沒多長時間。”

    何淺淺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昏迷之前,聞到了一股汽油味。”

    “汽油味?”

    大隊長跟王嬸對視一眼,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

    這個年代是有汽油,但是不便宜,而且買汽油還需要油票,要到鎮子上去買。

    鎮子上……

    何淺淺忽然想到昨天干完活回家路上碰到了黎薇薇,她去的方向,剛好是去鎮上的。

    如果說是她因爲昨天的事懷恨在心,想要燒死何淺淺泄憤也不太可能。

    畢竟這是出人命的事,就算她家城裏的,真出了事也不敢說替她抗下來,而她自己也應該清楚這一點。

    “行我知道了淺淺,你先好好休息,我跟你王嬸回村裏一趟,找其他村幹部商量一下。”

    大隊長剛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昨天夜裏我看見一個男人從村口出去了,看他走的方向,好像是從何家方向離開的。夜裏黑,我看不太清他長什麼樣子,就看到他臉上有一道疤,應該不是咱們村的。”

    “他走了以後我就去了何家,結果何家的房子已經被燒了。”

    賀景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語氣中帶了幾分冷意。

    “難不成還真是有人故意放火?”

    事情越說越不對,大隊長開始嚴肅起來,“看來這事得回村裏好好查查了。”

    ……

    大隊長和王嬸離開以後,何淼和何苗苗就從隔壁病房跑到何淺淺的病房裏,說什麼也不願意走,就一直纏着何淺淺。

    尤其是何淼,知道昨天晚上何淺淺爲了救他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之後,就一直沉默寡言。

    何淺淺讓他先帶着何苗苗回村不願意,讓他去喫飯不願意,讓他帶着何苗苗去樓下轉轉也不願意,就一心陪在何淺淺身邊。

    賀景臨因爲手臂上的燒傷也沒有回村裏,需要在醫院養幾天,傷口開始恢復了才能出院。

    兩個孩子能幫上忙的地方不多,像買飯,繳費這種事,只能賀景臨幫何淺淺去辦。

    大概過了四五天,何淺淺的眼睛差不多恢復了,幸虧只是煙燻了一下,沒有傷到眼睛,否則她這輩子就只能當個小瞎子了。

    眼看着自己攢的那一點兒錢越來越少,何淺淺實在是不捨得在醫院繼續住下去。

    乾脆趁着賀景臨出院,自己也跟着一塊兒出院。

    眼睛是沒問題了,只是後背上被屋頂壓了一下,灼傷了一塊,回去還是需要靜養。

    兩人帶着兩個孩子回了村裏,本來想着去跟大隊長打聲招呼,結果大隊長沒在家,大隊長媳婦跟他們說大隊長去了趙家。

    最近幾天一直都在村裏查何家失火的事情,本來查了一大圈是沒什麼事的,直到今天有人看見王芹用布包着兩個汽油桶要出村,跟大隊長一說,大隊長立刻帶着人去把王芹堵回趙家。

    何淺淺跟賀景臨趕到的時候,趙家門口圍了一大羣人,王芹坐在門口大哭大鬧,甚至直接躺在地上撒潑。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家這汽油桶都好幾年了,我就扔個汽油桶你們就栽贓污衊我!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

    何淺淺眼尖,一眼就看到王芹身旁的兩個包裹。

    雖然包的很嚴實,但是依舊能看出汽油桶的形狀,還有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好幾年?那你爲什麼早不扔晚不扔,非等到何家被燒以後才扔?你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人羣裏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人紛紛開始指責王芹。

    “村裏誰不知道你們跟老何家有過節?何家就剩了兩個閨女一個兒子,你們還想把他們燒死?是不是人啊?!”

    “是啊!前兩天還嚷嚷着說何家閨女跟你兒子和好了,轉頭就要燒死人家,心怎麼這麼毒啊?三個孩子到底怎麼惹着你們家了,你們要人家斷子絕孫啊!”

    “……”

    一人難敵衆口。

    王芹拼了命的解釋,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大隊長也冷着臉,讓她把事情說清楚。

    可是王芹越說越黑,最後直接急哭了。

    “我拿我們老趙家的祖宗發誓!要真是我們家害何淺淺和那兩個孩子,就讓我們全家都不得好死!”

    “這兩個汽油桶確確實實是前幾年買的啊!這兩天大隊長一直在村裏查汽油桶的事,我是害怕纔想着把汽油桶扔出去的!”

    “要不是你們家乾的,你害怕什麼?”大隊長厲聲呵斥,“不是你們家乾的,說清楚就是了,幹嘛要偷偷摸摸的出村扔汽油桶?”

    大隊長的質問讓王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接。

    理虧的確實是她,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去扔汽油桶,可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王芹坐在地上痛哭,趙家人全都縮着脖子躲在屋裏不敢出來。

    有人在人羣裏吆喝,說讓大隊長報警。

    周圍亂成一團,何淺淺實在是看不下去。

    “大隊長,這事可能跟趙家確實沒什麼關係。”

    何淺淺突然爲王芹和趙家說話,周圍所有人,包括賀景臨都十分意外。

    只聽她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老早之前咱們村不是要燒麥稈嗎?有人嫌燒着慢,就買了汽油助燃。趙家買這兩桶汽油我是知道的,當初這兩桶汽油還是我從鎮上扛回來的,但是燒麥杆沒用多少,剩下的趙家嬸子就從我那要走了。”

    說着她指了指王芹旁邊的汽油桶,“不信你們去晃晃,兩桶油一桶是滿的,一桶只用了一半。”

    她話音落下,大隊長就直接去動手晃了晃那兩桶汽油。

    確實是像何淺淺說的那樣。

    “那還真不是趙家乾的?”人羣裏不知說問了一句。

    何淺淺笑了笑,搖搖頭,“是不是趙家乾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當面問問黎薇薇。我家失火前傍晚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去鎮上幹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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