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歷任島主每年都會進行一到兩次的活動。
作爲曾經的無憂島少島主,雲墨多年前隨着師父巡視過不少次,只不過那時年少,擔子還沒有落在自己的肩頭,跟着師父巡島也只是被他當成新奇的經歷……如今再度回到這裏,卻是以島主的身份,看着眼前這些記憶裏並不陌生的地方,一時不勝唏噓。
“這就是我們的前哨龍牙山。”
五師弟彭瑛介紹着他們所在的這座高峯,並示意他親自到前面看一看:“立在這裏可以看到前方數裏的海面動靜,假若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發出信號,由天璇灣的弟子先行動手,瑤光嶼的弟子備戰。”
雲墨朝外望了一眼,果然能夠看到極爲寬闊的海面之景。
此刻海上風平浪靜,唯有幾艘小的貨船在水面浮浮蕩蕩,像是往無憂島的方向而來,而前面幾個早經過天璇灣的船隻也被攔在瑤光嶼處,待細細盤查後方可入島……他頗爲欣慰地回過身來,對衆人道:“前哨責任重大,老五,辛苦你和這裏的衆兄弟!”
“島主放心,我和弟兄們一定顧好第一道防線!”
彭瑛擲地有聲,其餘衆弟子也都齊聲道:“島主放心!”
雲墨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帶着江阮和曲行舟往山下走去。
江阮知道他離開五年,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便趁着下山的功夫道:“五師兄一向喜歡搗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前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彭叔下山的時候摔壞了腿,五師兄就主動請纓來看守這裏,正好把他之前做的那些東西都派上了用場,師兄剛剛看的那個遠鏡就是五師兄自己做的,你也知道他這個人不喜歡邀功。”
“讓他守在這裏,着實委屈他了。”雲墨若有所思道。
“也沒有,五師兄樂在其中呢!”江阮隨着他到山腳下,見一羣人朝着這裏跑來,咧嘴笑道:“對了,你肯定沒想到,這裏還有一羣特別的弟子呢!”
“嗯?”
“墨墨!”一幫人歡歡喜喜地跑來,圍着雲墨轉着。
“洛洛、宛宛、瀟瀟,芊芊?”雲墨看着這幫圍着他的少年少女,驚喜地捏了捏爲首的那個少年臉蛋,又揉了揉旁邊那個小姑娘的頭髮,看到他們一股腦撲進自己的懷裏,他難得地開懷大笑起來:“你們怎麼在這裏?都長這麼高了!”
“墨墨,你說話不算數!”
“說好來看我們的,結果我們等了你兩年!”
“我還以爲你不要我們了呢!”
那幾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着他的失信。
雲墨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這不是過來看你們了嗎?”
爲首叫洛洛的那孩子要大得多了,看雲墨如今穿着這樣正式的衣衫,還真是有了一派島主的模樣,便拉着他到一邊,悄悄道:“聽阮阮說,你離開無憂島是去討媳婦的,媳婦呢?”
“媳婦?”雲墨瞧向江阮。
“呃……”江阮捂臉,一副對不住的架勢。
“是呀是呀,媳婦呢?哦不,島主夫人呢?”瀟瀟也湊過來一個腦袋,比劃着道:“你說過的,回頭娶到媳婦給我們買好多好多的喜糖喜果,帶了嗎?”
“我說過嗎?”雲墨愣是沒想起來。
“可是……”雲墨攤手,“我還沒娶媳婦呢!”
“怎麼可能?”洛洛不大信,“阮阮說,你對那個神仙姐姐可好了,今年一定……”
“別說了別說了,我、我先前胡說八道!”江阮懊悔地咬咬脣。
“怎麼能是胡說八道呢,你說你沒騙我們的!”洛洛不滿地噘了噘嘴,“墨墨這麼好,我們一直在打賭,新娘子會是什麼樣子……”
“讓你平時跟他們瞎說……”曲行舟聽着就扎心。
“我哪知道……”江阮都快哭了。
倒是雲墨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難過,反倒哈哈一笑:“我是缺那點喜糖的人嗎?”他拍了拍洛洛的腦袋,許諾道:“回頭真娶媳婦,讓你們喫個夠!”
“哎,好!”洛洛拉起他的手,“擊掌,不許耍賴!”
“不許耍賴!”那幾個孩子挨個跟他擊掌。
“咳咳。”有人故意打斷了他們。
雲墨聞聲回頭,就見一人慢步往這裏走來,而那幾個孩子一見到他,立即鬆開拽住雲墨袖口衣袍的手,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就連江阮和曲行舟也不由正了神色。
“不得對島主無禮!”
來人穿着灰色衣袍,舉手投足間尚有一股威嚴,正是先島主的心腹、也是現在的無憂島總管家何道,方纔他因爲腿受過傷不便爬坡,纔在山腳下等候,遠遠就聽到他們的嬉鬧之聲,看着雲墨與他們這幫孩子玩鬧,一點島主的樣子都沒有,當即沉着臉上前阻止。
“就說兩句話而已,不必如此。”
“你們都去吧!”雲墨衣袍一揮,示意他們快點走。
那幾個孩子都是靈巧的人,有云墨這番暗示,一溜煙就跑得無影無蹤。
雲墨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了幾步,何道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說給雲墨也是說給江阮等人聽:“恕老奴多言,島主新繼位,首先便要在人前立威,斷不可隨便與人玩笑而失了身份。”
“知道了知道了!”
雲墨不想與他爭辯,免得要被他教訓一路。
何道看他也像是聽進去了,這才欣慰地點點頭。
***
江阮和曲行舟故意慢後了幾步。
想着雲墨方纔聽到娶不娶媳婦的事情,那失落的模樣,她抽了自己一巴掌:“誰知道弦宮主是那樣的人?當初我還在這幫小傢伙面前,把她吹成了個神仙姐姐,更以爲憑師兄的才能,很快就能抱得美人歸,沒想到如今這番光景,反倒是在師兄傷口上撒鹽!”
“感情這種事情,外人又如何知道內情。”曲行舟提醒她,“往後啊,不許瞎摻和!”
“曉得啦!”
看着雲墨那一本正經走在前的模樣,還有何道跟在後面說教的樣子,她不大服氣地嘀咕着:“何老也真是的,剛剛不就跟人說笑兩句,又怎麼了……”
曲行舟瞟她一眼,低聲道:“你何時見過師父在別人面前這樣過?”
江阮苦着臉,辯解道:“可是,師兄又不是師父,他平日裏就是這樣的個性嘛!”
曲行舟搖頭嘆道:“你以爲島主是那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