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清凌將四處的機關檢查了一遍,看到機關完好無損,想來是已經修復完畢,既然禁地的機關並無大礙,那麼她爲什麼要阻止自己去無憂島?她的目的是什麼?
“宮主。”
在她思量着她的動機時,有弟子上前來:“風使說他在寒月館等您,有要事稟告。”
風使?弦清凌點頭:“我知道了。”
***
回到寒月館。
並不見風寂簫的身影,唯花映月笑吟吟地迎接出門。
弦清凌心中已然猜到些許,對於花映月那看似尋常的熱情,她的內心幾乎是下意識牴觸的,不過她也僅是若無其事地坐下,問她:“映月,你也來了,風師兄呢?”
“哦,他啊……”
“他可能在路上吧。”
花映月讓門口侍立的人退下。
弦清凌也沒有說話,一雙淡漠的目光靜靜打量着她。
花映月對上她的目光,施施然地往她正對面一坐,微笑着說道:“現今仙羽宮的內憂外患平定,宮主是否可以考慮繼續修煉仙雲訣了?”
“此事不急。”她淡淡道。
“不急?”花映月思量狀,“那宮主急的是什麼事情?”
“……”弦清凌眉間微鎖。
“讓我猜猜。”
“急着支援無憂島?”
“……”
“不是麼?”
“那麼,宮主難道還是想替雪使翻案?”
弦清凌眸中冷光倏現,握着扶椅的右手狠狠一緊。
花映月並不在意她的反應,笑起來竟是莫名有種妖嬈:“不過屬下還是得提醒宮主,現今仙羽宮風波平定,宮主若是閒着無聊,最好去提升提升仙雲訣的內力,而不是去管那些不該過問的閒事。”
“花使這是在教本宮主做事?”弦清凌的聲音乍寒。
“屬下豈敢,”花映月輕輕一笑:“屬下只是擔憂宮主受奸人矇蔽罷了。”
“看來花使對本宮主的行蹤瞭如指掌。”弦清凌冷笑。
“宮主的一舉一動牽繫着仙羽宮的安危,屬下豈能不關注?”
“哦,今日宮主所見的那個人,爲雪使身邊的叛逆,此人圖謀不軌,意欲挑撥本使與宮主的關係,被本使發現後已畏罪自盡了。”花映月一手撐在弦清凌左手邊的案几上,陰惻惻地瞧着她,“宮主聰明絕頂,可莫要輕易中了對方的奸計啊……”
“你這就等不住了?”弦清凌起身。
“忍了這麼多年,爲什麼不再多等一會?”
“呵呵呵呵……”花映月的笑聲愈發尖銳,“再等?我也想再等下去!可是,如今物是人非了啊!再等下去,我手中的懸絲傀儡就要脫出掌控了。”
“花!映!月!”
弦清凌掌凝仙羽訣,不由分說一掌劈出。
然而花映月的反應遠比她想象的要矯捷,而她所用的內力也不如她預想中的凌厲,一掌落空,她的心口反而像是萬千針刺,想要再度凝起功力時,她的內力卻在丹田散作一團,她身形一晃,跌坐在椅子上之刻,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不要動用內力。”
“否則,你只會更加痛苦!”
花映月到她面前,拿出手絹來輕輕擦去她脣邊的血跡。
弦清凌扭過頭去,掙脫她的桎梏。
花映月徑自收回手來,吹亮火摺子,將方纔染了她血跡的絹帕點燃,然後輕輕把它扔在地上,看着火苗一點點地將它吞噬。
弦清凌看着火光不發一言。
花映月瞧她依然能夠如此鎮靜,也頗爲訝異:“你心裏難道沒有疑問嗎?”
弦清凌仍然沒有說話。
花映月在失望之餘又感覺憤怒,狠狠一拍桌子,衝她道:“你應該說,我待你不薄,你爲什麼這樣對我?你還應該對我說,映月,你到底怎麼了!”
弦清凌淡淡注視着她,眼中毫無波瀾。
花映月一把扣住她的咽喉,眼裏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看到弦清凌被她掐住咽喉又掙脫不得的樣子,她尖尖地笑了起來:“我來告訴你吧,因爲——操弄着別人的命運,真的很有意思呢!”
“什麼時候開始的?”
半晌,弦清凌問道,但話語中也沒有多少情緒。
花映月將手微微鬆開了些,咯咯笑了起來:“從你還沒當宮主開始,你的命運就已經被我掌控在手中了……怎麼,你還沒有想到嗎?”她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
羽嬛。
弦清凌面色驟變。
花映月非常滿意她此刻的反應。
她直接鬆開了手,坐下說道:“是啊,羽嬛暗害於你,也是我的授意!是我告訴她,你和風師兄曖/昧不清,也是我告訴她你要和雲閣主比武,更是我把化冰針交到她的手中,我告訴她,只有你死了,她才能永遠和風師兄在一起!”
弦清凌咬緊牙關。
花映月愈發興奮,嬌笑着道:“你不要用這麼怨恨的目光瞧着我!如果不是我設了這樣一局,宮主之位怎會傳到你的身上呢?你又怎會有先宮主四十年的功力?”
“你看你,不僅當上了宮主,還練成了仙雲訣,更成了弟子們心中不可撼動的精神支柱……可以說——你今天的地位都是我給你的啊!”
“原來如此。”
虛僞的友情破碎,露出血淋淋殘酷的現實,這一刻,弦清凌反倒沒有那麼痛苦了,心裏只餘一點悲傷,爲自己曾經的錯付而感覺可悲。
花映月欣賞着她的表情,愈發得意:“將你捧到如今的地位,我怎麼能不忌憚你呢!所以,我就在你的飯菜中放了點東西,這樣,你的‘寒霧’之毒就永遠好不了,你就會永遠脫離不了我的掌控,哦,實話告訴你,雲閣主和寧公子的醫術都沒有問題,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易地治好你,只是我不想讓你痊癒,所以你才一直纏綿病榻。”
“還有,林島主逝世,你想去祭拜?”
“你爲什麼去祭拜,你是想念雲閣主了嗎?心疼他了?”她嘖了一聲,“我問過你那麼多遍,你爲什麼不肯承認?好吧,你不承認也罷,那就不要再見他好了,所以我親手餵你喝了毒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