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厲庭擡擡手,莫助理會意,繼續舉起拍子叫價。

    “1號,500萬,還有沒有哪位要加價的?這是著名數學家,維數的創始人維拉奇的親筆手稿。”

    “2號,600萬。”

    “1號,700萬!700萬一次,700萬兩次……”

    樓下場內不少人竊竊私語,聲音漸漸大了,拍客們有些奇怪,難道他們錯估了手稿的價值?按理說不值這個價啊。有人猶豫着要不要加入競拍。

    溫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雙手交握撐在桌上,緊張地輕碰下脣。

    她私心裏當然是希望手稿被穆厲庭拍下的,說不定以後還能找穆厲庭借來瞧瞧呢,哪裏能想到半路殺出個2號呢?

    “800萬!2號800萬!!”

    溫杳秀眉一擰,心裏有點點抱怨那個緊咬着不放的2號了。不過,看來那人也是真的想要吧。

    穆厲庭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水。

    “想要嗎?”他問。

    “嗯?”溫杳疑惑,不是他拍給自己的嗎,怎麼反倒問她呢?

    穆厲庭意味不明低笑了聲,緩緩放下茶杯。

    “因爲是送給你的。”他邊說着,掀起眼凝着她,從桌上拿起一塊牌子。

    “!”

    溫杳愣住,還來不及細想,擡手伸出就要按住他的動作,但穆厲庭已經舉起。

    她的手懸空停在桌上,耳邊聽到主持人略顯激動的聲音。

    “1000萬!!!”

    溫杳手僵了幾秒,不自然地收回,掌心按在額頭上。從穆厲庭說出他拍下維拉奇手稿要送給自己起,平靜的心湖如同砸下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子,層層漣漪泛開。

    下一秒,主持人聲音不穩地喊:“2號1200萬了。”

    “1號1500萬!”

    穆厲庭毫不猶豫一次加了300萬,似乎是有些不耐了,想要提早結束競爭,他勢在必得。

    “2號1700萬!”

    “1號2000萬!2000萬了,還有沒有更高的!?”

    隔壁2號房間停頓了片刻,沒有動靜。

    主持人宣佈:“恭喜1號穆厲庭先生拍下維拉奇的親筆手稿。”

    房間內靜了一會兒,溫杳鼓着下脣問:“你爲什麼要拍這個?”

    卻不曾想到,對面的那個男人理所當然道:“你喜歡。”

    她奇怪的,“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維數?”

    “車上。”

    溫杳明白過來,是在車上看到她在做維數題嗎?嗯,這就說得通了……說得通個鬼啊,誰會因爲看到朋友做維數題,就花兩千萬給她買維拉奇手稿的呢?

    有些念頭瘋狂冒出,被她強行一腳踩住,或許,穆厲庭就是單純有錢而已呢。

    聲音微弱的,“你真要送我?”

    “嗯。”

    “這禮物太貴了吧?”她嚥下後半句,我們也不算很熟。

    穆厲庭挑眉,問房中的第三個人,表情帶着幾分真實的疑問。

    “這很貴嗎?”

    猝不及防被牽扯進他們談話的莫助理,笑容得體挑不出一絲錯處。

    “送給溫小姐的禮物,應當是無價的。”

    這言下之意是,買得還便宜了,溫小姐值得最好的。莫助理人精也。

    穆厲庭滿意地略一點頭。

    溫杳受寵若驚,十分不好意思地眼尾泛紅,眼眸如春水盪漾。不再說話。

    一樓坐席,主持人話音落下後,臺下衆人全是瞭然的神色,原來1號竟是穆總!

    “江小姐、江小姐?”

    坐在江馨怡旁邊的年輕男人,喚了她兩聲。

    江馨怡回過神來,勉強掛上禮貌的微笑“我沒事,剛纔說到哪了?”

    她邊繼續在口中看不出敷衍地與男人交談,他們兩家公司生意上有往來,江馨怡在圈內八面玲瓏,一個女人管着江家的企業,頗有些手段,相當喫得開。

    江馨怡表面還能保有風度,利用自己強大的交際手腕,在這一次拍賣會上尋找優秀的合作伙伴,但她的內心已成了一團亂麻。時不時擡起頭,試圖看那包廂內的情形。

    她就站在他們身後,眼一眨不眨看着穆厲庭牽着溫杳上了樓,那是她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柔情,原來穆厲庭也有這樣的一面,可惜不是對她。

    這事早有預兆,很早很早以前,在那次溫杳的迴歸晚宴上。

    她邀請穆厲庭跳舞,故意擺出與他熟稔的姿態,他將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就算一起跳舞也不顯得親密,手堪堪地未觸碰分毫,江馨怡有時真的恨死了他的紳士手。

    她當時只沉浸在共舞的喜悅中,卻忘記了,穆厲庭的視線,分明從頭到位都落在不遠處,和孟雲翳跳舞的溫杳身上。

    兩千萬對穆厲庭來說不算什麼,在錄綜藝的時候,她就知道溫杳在數學方面的天賦,維拉奇手稿一定是他拍下來送給溫杳的。

    他不停加大籌碼,拍下這樣的東西,只爲了討身邊那個女孩子的歡心,這個認知讓江馨怡幾乎嫉妒得要發瘋。

    除了坐在前排的江馨怡,最後一排還有一個人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裏。

    坐在她身邊肚子滾圓的中年男人,伸出肥手捏了捏她細白的手,來回滑動撫摸。

    她呼吸一窒,渾身抖了抖,反胃的感覺涌上喉嚨,強忍了下來,沒有動,任由那人動作。

    季雪晴擠出笑容,對着那肥胖的男人嬌柔媚笑,身子放軟了些。

    自從跟方平安那事敗露之後,季雪晴已經註銷了網絡賬號,暫時消了找溫杳麻煩的念頭。

    但她沒有辦法適應現在的生活,由奢入儉太難了,季言明和唐美娟最近在鬧離婚,她9月份進入清大上學。

    學校裏那些人光鮮亮麗,宿舍裏幾個女生都在暗暗攀比,從前她纔是人羣的中心,她不可能讓自己輸了份,好在以前家裏還有些名牌的衣物包包帶了過來。她偷偷藏起來纔沒讓父母拿去賣掉。

    後來的一天,一個同樣是從臨市到清大讀書的女生,當着衆人的面諷刺她:“季雪晴她們家在我們臨市,得罪了孟家和穆家,家裏破產了才被趕到清市的,你們知道嗎?不信,你看她手上那個包包,都已經是過時貨了,你們就問她現在還能買得起什麼?”

    季雪晴只覺得像是被當衆剝光了衣服羞辱,她習慣了高奢的物質生活,哪裏受得了這種窮日子?

    季言明已經告訴過她

    ,既然成年了,那以後上學的學費生活費自己負責,季雪晴沒有賺錢的能力,想不到能去哪裏弄錢,她不可能出去打工兼職的,拋頭露面的簡直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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