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週就是維數省賽。

    五人隊伍集結,從學校乘大巴車出發,去往市中心的會展中心參加比賽。

    溫杳早上七點到學校門口時,人已經齊了。

    除了帶隊的張老師,他們參賽的幾個人之外,還有五十幾個穿着雅哲校服,眼戴墨鏡、手拿橫幅的學生們,而且全挑的是身高一米八以上高大壯實的男生!

    這麼多人齊齊整整往校門口一站,連她這正兒八經的選手都有被嚇到。

    “隊長,這是?”她湊近梁深。

    梁深對溫杳已沒了偏見,輕描淡寫道:“都是去現場給我們加油的。”

    溫杳納悶,“我們選啦啦隊還有性別身高的要求?”

    “當然有,”梁深說,“這樣看上去顯得人多場面足,而且他們聲音大。”

    溫杳乾笑兩聲,摸摸鼻尖道:“哈、哈,是挺足的,很有氣勢,很有氣勢。”

    隨即歪頭,問身後的孟雲擎,“雲擎,你要跟我去比賽現場嗎?”

    “當然。”

    孟雲擎心說,他可是揹着全家人的期望去給溫杳加油打氣的,還要從第一現場進行實況轉播呢。微信羣裏全都已經在守着了!

    張老師見孟雲擎還站在原地不動,走過來不解問:“孟雲擎同學,送到這裏就可以了,我們準備出發了,你回教室上課吧。”

    孟雲擎拍拍自己的肩膀,“老師,我要當啦啦隊隊長。”

    “你?”張老師打量着他,一臉不信。

    “看着!”孟雲擎將話一撂,大踏步到那羣壯漢男生前。

    兩手悶聲拍掌,啦啦隊全部肅立。他左手輕輕一擡,他們有序地搖動手中的加油道具,右手輕輕一晃,他們齊聲喊:“雅哲出征!寸草不生!”

    溫杳愣了片刻,噗的一聲噴笑出聲,花枝亂顫笑個不停。實在是畫面過於懾人,這幫人確定是去加油的啦啦隊,不是去幹架的麼。

    孟雲擎回頭,輕飄飄看了她一眼,“還沒完。”

    只見他兩手握拳擡起揮了兩下,那五十幾個身高一米八的體育生,扯着脖子發出震天吼。

    “姑姑加油!!!”

    溫杳的笑聲像被按下□□停住,“你這,排練過的?”

    “怎麼樣?”孟雲擎還挺自豪,“這些都是我的人。”

    她嘴角抽搐,“後面這段,大可不必……”

    “同學們,上車了!選手去前面的小車,啦啦隊員去後面的大巴車!”張老師一聲喊打斷他們,衆人紛紛行動。

    “那我過去了?”

    “去吧,”孟雲擎說。

    她登上了前一輛小車時,溫嶺早到了,獨自一人窩在最裏側。方文和另一個男生周天坐一起。最後上來的溫杳和梁深,比鄰坐在靠門口的位置。

    副駕駛座上的張老師說:“大家可以休息會兒閉目養神。”

    隊長梁深開口:“我們先商量最後那個團體賽的順序。”

    團體賽隊伍的題目是一環連着一環的,前一個人將答案傳遞給下一個人,下一個人才能繼續往下進行,並且中間一旦有一個人出了錯,將全軍覆沒。

    題目越往後面的環節難度就會越大,並且心理壓力也更大。

    周天知道自己的水平,直接說,“我排第一個都沒意見吧?我的建議是,溫杳排我後面,然後到方文、溫嶺,最後是隊長。”

    他跟梁深那三人在維數小班訓練的時間很長,更加相信他們。溫杳不過來了幾周,雖然天賦令人瞠目結舌,但穩不穩定還不好說。

    方文贊同,“我覺得這樣分配可以。”

    靜靜坐在角落裏,都以爲他不會參與討論,不會發表意見的溫嶺,卻在下一秒投了反對票。

    “溫杳在最後。”

    不僅是其他人,連溫杳都喫驚了,令她更加喫驚的是,梁深沉吟半晌,說出的話竟是,“溫杳確實接觸維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話音一轉,“我相信她,同意溫嶺讓她在最後。”

    溫杳沒想到梁深會說出相信她這樣的話,明明之前那麼針對她。

    周天嘟囔道:“讓溫杳最後一個,太冒險了吧。”

    場面變成了2對2,只剩溫杳還沒發表意見,然而她本人,就是爭論的焦點中心。

    方文溫柔地笑着,“溫杳,你說呢?你選幾就幾,我們都聽你的。”

    男生們不願爭論,沒多少心眼地點頭說好。溫杳卻細心意識到方文話中的意味。

    怎麼變成讓她來選,讓她來做主整個隊伍的命運了呢?她是應該表現謙遜,去往大多數人認爲的,適合她的位置,留在前面簡單的環節?還是應該相信自己選後方難度更大的位置?

    溫杳確實很想挑戰最後一題,但是,方文讓她來選卻不一樣了,若是解不出來讓全隊失敗了,那就全是她的錯!

    “我倒數第二個吧。”溫杳終是選了個相對保守可把握的位置,至此越發對方文這人留多一個心眼。

    **

    會展中心人來人往,來自省內各個城市各個學校的參賽隊伍匯聚一堂。將近十月份,初秋的臨市已微微帶着涼意,但這會場內因着焦灼緊張的氣氛,竟讓溫杳感覺到了悶熱。

    她脫去外套時,肩膀上方有人長手一挎,替她拎走了衣服。

    是剛到的孟雲擎,和他身後排隊齊整的五十個高大漢子……

    上午是初賽,每個學校派一個代表進入考場答題。梁深作爲隊長參加預賽。

    其他人在會展中心的側廳等。於是,將梁深送進考場之後,他們在側廳的小禮堂裏,乾等了幾個小時。

    方文和周天很快跟其他校隊的選手攀談起來,圍坐在一起交流題目。

    溫杳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這裏立着櫃式空調,在坐滿了人的廳內,很是舒爽。

    溫嶺和孟雲擎分別坐在她左右,沒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

    孟雲擎不過片刻,就戴上耳機,趴下呼呼大睡。

    溫嶺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安靜地翻閱。溫杳不喜歡在大考前刷題,玩了會兒手機,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溫嶺說話。

    “溫嶺,你看什麼書?”

    “……”

    “??”

    “《默》。”

    溫杳霎時失去了興趣,頗覺得無聊。最終是在身側孟雲擎的感染下,兩手疊在桌子上,埋頭幾分鐘,陷入沉睡。

    溫嶺在她趴下入睡以後,指尖稍頓歪頭去看溫杳,眼睛一眨不眨,很認真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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