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

    聽到劉教練的話,B班的學員眼神惶惶,被嚇得身子一抖,然後回答聲音非常響亮。

    溫杳眸光一閃,這個劉教練太功利,她實在無法贊同他的話。

    “好可怕,”A班隊伍中有男生吐吐舌頭說,“幸好我在A班,劉教練也太可怕了吧!你們是沒見到,那天三隊的人被淘汰之後,被他罵得那叫一個狗血淋頭。”

    旁邊另一個原來溫杳六隊裏的男生遮住嘴小聲說:“雖然但是……你們怕是對狄教練的可怕一無所知。”

    說什麼來什麼,狄教練連話筒都沒拿,揚聲大吼:“A班的!現在全部去給我繞着活動中心跑十圈,半個小時後全部回到二樓大教室集合!”整個會場只有他的聲音迴響。

    A班衆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爲什麼突然他們去要去跑步。只有原來六隊的條件反射由溫杳領頭,自動往外小跑。

    見還有人沒有行動,狄教練又是一聲怒喝,“還愣什麼,超時加罰!”其他人頓時呼啦啦轟地跑作一團。

    當A班衆人一個個累得跟條死狗一樣爬到大教室,狄教練正揹着手站在門口等候,他頭髮後梳以髮膠定型紋絲不動,看到他們的模樣看了一眼手錶,眉頭深深皺起。

    “給你們五分鐘整理好儀容,進去上課。”

    溫杳到廁所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撲到臉上,然後輕輕拍了拍紅撲撲的臉蛋,扯過紙巾一點一點擦乾,稍微理了理微亂的額前發,走出廁所時,梁深和溫嶺已經在門口等她。

    溫嶺膚色偏不健康的白,運動完過後臉色好看多了。梁深的自然捲毛還凌亂着,有一小撮在頭頂翹起,趁着他等得不耐煩的眉眼反而自帶萌感。

    溫杳噗嗤笑出聲,下一秒就被梁深不客氣地白了一眼。

    “走了。”

    三人一同走進大教室,B班的人都在了,這節課是兩個班一起上的,劉教練主講。劉教練對組合題頗有研究,所以由他負責所有選手的組合題專項訓練。

    溫杳當然不會將對劉教練那點小小的意見帶到課堂中,本着學到就是賺到的想法,她聽得格外認真專心。

    一整個上午都是劉教練的課,在他一連講了十種組合題題型後,底下人都已是腦袋漲漲疲憊不堪。他於是沒有再繼續,坐下跟大家聊起維數比賽的閒事。

    “……在維數裏能出成績的女生太少了,華國就每年多辦一個維數女子比賽讓女選手玩玩,其實啊,上不得檯面,大家看剛纔我說的第八種題型,女賽的難度就到那兒吧。”劉教練語氣不屑,“我帶了那麼多年訓練營,能進來的女生才幾個?能留到最後的更是一個都沒有!你們別不信,男女思維水平確實就是有差別!”

    他完全不管自己是站在講臺上處於一個傳輸思想的位置,也不管底下還坐着溫杳和狄昕,姿態擺得高高在上,將維數女子比賽和學維數的女生貶得一文不值。

    溫杳越往下聽越覺得不對勁,美麗的眼眸中心有火焰在灼灼燃燒。

    梁深擔心地瞥了她一眼,低頭尷尬清咳了聲。他正準備開口替她辯駁,前面有男生嘴快地說道:“也不能這麼說吧,今年六隊隊長溫杳就很強。”

    男生的聲音不大,但被劉教練捕捉到了,他哼笑諷道:“她也撐不過第二輪,絕不可能進國家隊。”

    那男生表情訕訕,偷偷往回瞄溫杳的方向。

    劉教練居然還不停,擺出老師語重心長的說教姿態,“溫杳狄昕哪,你們就是可惜選錯了,如果報的是女子比賽,還能拿金獎呢,來這裏就是浪費時間。”

    “教練,我不覺得浪費。”溫杳倏地站起,整個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溫杳直視講臺方向絲毫不避讓,用最自信的口吻說:“無論我能拿下的是維數國家比賽的金獎,還是維數女子比賽的金獎,在我心裏都是同等地位的榮耀,我之所以選擇的是國賽並來到訓練營,不過是因爲我想要代表華國去參加國際比賽,爲我們國家贏回錯失了九年的金獎!”

    全場俱是一靜。

    她這番話裏,給予了女賽與國賽同等的地位和尊重,又表明她有實力拿下這兩個比賽的金獎,她甚至說要去國際賽拿金獎!

    華國都九年沒得過金獎了,除了十年前厲神的隊伍,還有誰能再贏到金獎?他們每年都出隊伍參加,每年的口號都如形式般喊着衝擊金獎,喊着我們今年能贏來激勵自己,但其實,哪怕是當年參賽的選手,內心深處都是不確定的吧?

    同樣的,他們這一屆比賽,大家來到訓練營,目標都是留到最後得獎就心滿意足,至於組成國家隊參加國際賽拿金獎,他們想都不敢想。

    但溫杳今天偏偏說他人之不敢想,挑破所有華國學維數的人內心深處最隱祕的心思,會不會,他們華國今年真的能贏呢?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升起了點點期盼。

    包括去年國家隊的謝承陽,他臉上沒有了迷人的笑容,神情嚴肅。因爲他經歷過,他知道,這太難了。

    “好大的口氣,”劉教練笑她不自量力,“第二輪輸的時候別哭!”

    “我哭什麼?我等着得金獎那天再喜極而泣呢。”溫杳嘴上說泣,但語氣冷淡到了極致。

    “劉教練,該上課了吧?”狄教練不知何時出現在門邊,制止住劉教練下一句的破口而出的怒罵,冷臉提醒道。

    劉教練深深回吸了一口氣,到底給狄教練個面子。

    “上課。”

    課前溫杳和劉教練的爭執後,居然在連續多日集訓疲憊得有些麻木的男生們心中,敲響了迴盪不絕的鐘聲,刺激得他們精神一震,奮發投入學習。

    劉教練講完最後一個題型,在黑板上寫道例題,小縫眼睛環顧教室一週。

    “叫位同學上來做這題,呃……就謝承陽,之前一隊的隊長。”

    謝承陽卻一動不動,還十分不配合地往椅背後靠,只臉上笑容燦爛。

    “謝承陽?”劉教練又叫一遍,有些生氣了。

    “教練,我覺得讓六隊隊長溫杳上去寫比較好。”謝承陽兩手一攤說。

    這話一出,連溫杳都驚訝地側過頭,他什麼意思?

    劉教練問出了溫杳心裏的話,“你什麼意思?”他懷疑謝承陽就是故意挑事。

    謝承陽無辜,“組合題是溫杳的強項,她上去寫比較好,這就是我的意思。”

    “不用她,”劉教練想也不想地說,轉頭看到低頭計算的人,精光一閃,“來,方文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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