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說話的是個柔弱安靜的女聲,見沒反應又換成了粗獷壓抑的男音,緊接着是稚嫩的,年老的……直到一個耳熟清冽的聲音響起。
“半夜打擾實在抱歉,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們也不會過來討要,你放心,等天亮出去後會還你,或者你現在要拿什麼換都可以,我不想隊友死!”
冷靜溫柔的聲音一如既往,顧宴回想起他遞溫熱咖啡時的場景。明明不認識,卻依舊將她當朋友對待。
打開門,顧宴透過防盜鏈縫隙看到了一溜穿白色防護服的男女,他們愁眉不展小聲商討着如何才能讓顧宴開門,沒想到一晃神功夫,門開了。
柔弱白皙的女生興奮跺腳,“開了開了開了,那個……”
他們是從外面來的。
之前的爆炸聲似乎與他們有關。
顧宴掃過一張張單純無知的年輕面孔,最後定格在了裴寧臉上。
這個世界再次相見,不免讓她懷疑裴寧也是真人蔘演。
“舉起手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帶武器。”
幾個人慌張舉手展示,保證只借藥不做其他。
“什麼藥?”
“我們要消炎藥,消炎藥你有嗎?非處方藥也可以。比如阿司匹林、保泰松、頭孢拉定膠囊、布洛芬等,要是有紅黴素、羅紅黴素也拿點。”
“等着。”
顧宴的眼彷彿銳刀,一心鑽研的人看了第一眼後就不敢看第二眼,但裴寧卻渾然不覺,他覺得顧宴像珍珠一樣散發出瑩瑩光彩,即便沒有電筒照,依舊炫彩奪目。
“那個,我能進去找嗎?”
突兀的聲音止了所有聲響。
一起來的同事喫驚看過去,這……還是那個事事不關心只關心研究的裴博士?
漆黑的走廊裏燈光微閃,裴寧緊張又激動的注視她,“那個我認識你,前幾天在便利店門口的是你吧?”
顧宴挑眉未動,心想他會打什麼主意。
“那個……我叫裴寧,是名水質研究專家。”
“然後?”
呃……然後就沒有了其他聲音。
顧宴等了幾秒,見他沒有其他話要說乾脆當沒聽見的關門。
裴寧神色哀傷,直男同事抿了抿脣,吐出一句,“裴博士,咱們是來要消炎藥的。”
裴寧:……
黑暗中一雙狡黠的眼默默觀察。
顧宴縮回沙發窩,“睡不着就來幫我找阿司匹林、保泰松、頭孢拉定膠囊或布洛芬。”
繁景川從黑暗中走出,笑的痞壞,“原來我們家顧宴一點都不小氣,特別喜歡照顧弱小呢。”
“我不給他們輪番敲門敲到天亮怎麼辦?”
“藥也不能當飯喫,我來幫你找。阿司匹林……找到了。頭孢拉丁有,布洛芬也有。我給你送出去。”
屋外同事安慰,“裴老師,別傷心了,認識的人不會因爲你說話就不理你。”
“只見過一面。”
“額……當時驚鴻一瞥?”
“不是,她縮在角落裏。”
衆人:……
怪不得了!
落魄時見面,誰還願意再識攀談?
咔嚓。門再次被打開,衆人迫切看過去,只看到一個丰神俊朗的男人。
男人長的異常俊美,單手撐在門邊的動作瀟灑不羈顯出幾分浪蕩公子的模樣,精明的眼隱沒在黑暗下忽明忽暗,“給你藥。記得還。”
他繞過一堆人伸向裴寧,裴寧愣神結果,芳心碎了一地。
她原來已經有了丈夫。
他以爲自己有了機會,進屋,聊天,增進好感。一切的美夢在此刻被打碎。
安藍安慰,“裴老師別多想,我覺得那人是女孩的哥哥,對了我媽是樓長,問問我媽就知道了,大晚上的我們在一個姑娘家門口是不合適,人家不出來特別對。”
裴寧心動離開,不忘多看一看。
屋內,顧宴拿了包自熱火鍋拆開煮,繁景川聞着香味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年盛蘭已經拿來兩盒煮開。“這該是怎麼樣的緣分纔會在茫茫百億人羣中再次相見?”
顧宴冷笑的看她的食物被拆分,“這該是怎麼樣的緣分你們纔會在我家喫喫喝喝?”
“哈。”繁景川打着哈哈,“別小氣啊,他們能毫髮無傷過來就證明有屏蔽酸雨的服裝,明天我給你弄一套來。”
“你不認識他?”
“我爲什麼要認識?”
“我以爲軍部派進來的真人玩家會知道對方身份。”
繁景川動作一頓,眼裏閃過殺意卻迅速掩蓋壞笑,“這次進來的真人玩家只有我跟年盛蘭兩個,你信不信?”
信不信都不關她的事,她只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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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繁景川就讓人把裴寧請來,把人推進屋子後還拿傢俱堵了大門。
裴寧被這陣仗嚇的心頭一顫,客廳裏,繁景川卻對他招手,“裴教授,一起喫個早飯啊。”
一夜折騰,飢腸轆轆。
裴寧看到了用保溫杯燜的粥,自熱鍋煮的面,還有酒精燈煮的水餃湯圓肉丸子,頓時更餓了。他站在門邊沒動。
這兩人是502的住戶,由於屋內酸雨下落躲在顧宴家裏避難,一看就不是好人。
“是你讓我過來的?”
“不是啊,顧宴讓你過來的。”
他喊了聲顧宴,顧宴從廚房端出個拍黃瓜。
“邊喫邊說。”
裴寧心生愉悅,但很快愉悅的感覺被咕嚕嚕的飢餓聲撕的粉碎,他臉頰微紅,坐在了繁景川對面。
有點尷尬。
更尷尬的是繁景川的有意嘲弄,“顧宴,你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裏帶啊,食物很貴的知不知道?”
裴寧被說的尷尬,聽見顧宴說,“食物是很貴,送你出去能省不少。”
裴寧:……
很開心!開心顧宴爲他說話,更開心顧宴並未對他上心,心裏好像有幾十個煙花齊齊綻放。
“說吧,皇城上空盤旋着多少酸雨?”
雖然知道他的到來是因爲他有用。
“大概十年雨量。”
“會以什麼形式下落?”
“未知,從檢測得知,酸雨被某種透明奇妙東西包裹,如果包裹物破裂,雨水將會瞬間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