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測到不明飛艦入侵。”
“確定是來自亞特蘭蒂斯星球的飛艦,是否准許入港?”
“確定入港。”
……
顧宴走下飛船,迎接她的是全副武裝的先驅兵和懟臉射的槍支。
發射的命令還未下達,不知道是誰的槍支走了火,子彈目標性極強的悉數朝着顧宴臉上射去。
快到了。
就要射穿她的臉了。
千鈞一髮之際,她偏過頭避開,子彈射穿飛艦,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下,圍困的百來名軍人全被爆炸餘韻轟散,顧宴沒了身影。
監控找不到顧宴的身影,她消失了。
“這就是3S的實力嗎?即便用着A級的身體,靈活度不亞於S級。她肯定是來找回自己的身體的,把她的身體藏起來。”
“但她用的畢竟是上級文明人的身體,還是不要弄得太慘的好。”
……
軍區總部的會議室內,衆人議論紛紛,面對強勢歸來的顧宴,他們依舊保持蔑視的態度。
繁景川快被氣笑了。
顧宴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最厲害的蔚藍將軍,對於他們來講是個巨大的威脅。但沒人在意。
長久的凌虐讓他們認定顧宴還是曾經那個罪犯,即便再厲害也逃脫不了他們的掌控,他們自信的品頭論足,絲毫沒察覺到危險將近。
蔚藍將軍察覺到一股灼人的視線從上方傳來,從容看過去時,沒看到半個身影,回過視線,卻看到會議室中間多了個本應該在入港區域的人。
“早上好,各位。”
她冷漠的說着親切的話語,眼裏卻空無一物。
她站在人羣之中,視人羣爲草芥。
聽着他們的咒罵埋怨,從容的走到最中間的地方,從儲物戒指裏掏出個擴音強上數倍的麥克風。
“大清早的我聽不得嗡嗡亂叫的蟲子聲音,因爲那種聲音很煩人,煩的我想殺死它。想直播的儘管直播,想拍照的也隨意拍照,不過我覺得讓我換上自己的殼可信度會更高,也更會給軍隊帶去收益,像我這樣穿着別人的殼子,他們只會以爲軍隊又拿顧宴當噱頭,頂着不相干人的臉說着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也無所謂了……”
啪。
“我去你媽的,講什麼鬼話!還不給我滾下來!”
話音未落,暴躁的禿鷹將軍將桌上的雜物掃向顧宴,只是那些東西還未碰觸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
黑藤以她爲中心瘋狂散出,散出一條條細小的線束縛住所有人的手腳。
吸取顧宴力量的它也擁有了5S的實力,在強大的力量下,這些人的掙扎跟小鳥似的沒有半點殺傷力。
蔚藍將軍睜開渾濁的眼銳利說,“你想幹什麼?”
顧宴扯了扯嘴角,做出個類似笑的表情,但除了嘴角其他的面部表情依舊冷漠,在常人看來,這不像笑,更像是在諷刺,“一,我要我的身體,二,我要澄清我沒有犯罪。三,我要毀了帝星。”
譁。
在場的將軍們更顯暴躁。
她在說什麼啊!
她這個愚蠢的傢伙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會願意,所以我不介意將順序換一換,一,我要毀了帝星,毀滅帝星的第一步,殺掉部分上層政權人物。”
黑藤稍稍用力,將亂說話的將軍摔出腦漿。
場面瞬間變得躁動。
殺人了!
顧宴瘋了!她居然敢殺害他們……偏偏他們連反抗都做不到。
傷害迅速扭轉了他們心底的固執認知,這些人也終於敢拿正眼瞧瞧這個他們看不起的軍隊恥辱。
沒人說話。
憤怒堆積在心底的他們很清楚說錯一個字自己面臨的將會是腦漿分離。
坐在最末端的繁景川卻在此刻出聲,“顧宴,我知道你的身體在哪裏,我也可以爲你開直播澄清,你甚至可以提任何合理的要求,只希望你別傷害人。”
漆黑的眼珠看向說話的男人,曾在遊戲中見過的幾面此刻變得模糊。
繁景川一直說自己是站在她這邊的人。
當現實擺在眼前,他怯懦了。
他自以爲聰明的擺在中間立場能取的大圓滿結局,其實他失了兩方的心。
軍隊認爲他是顧宴的走狗,顧宴認爲他心思不純。
“我是無罪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們一定會重新審判,你先把他們放下來。”
敷衍。
憤怒。
謾罵。
看着這些人的嘴臉,顧宴突然發現自己曾執着的洗清冤案的行爲變的可笑。
因爲沒有人在意她是否清白。
他們在意的永遠是自己會不會受傷,在意的永遠是自己的錢財,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形象會不會受傷害。
所以你們沒有資格跟她談條件。
呵。
果然聽到這個信息後,所有人啞巴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散發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5S基因者代表什麼?
在場就算專門研究基因等級的能人都不一定能說出。
蔚藍將軍只知道就算在上級文明星球的亞特蘭蒂斯之中也難找出一個5S的。
5S的強者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星球,她沒有說謊,她就是想用一己之力摧毀整個帝星。
“顧宴。我給你機會澄清。來人,把她的身體拿過來。”
他們終於說出了顧宴想聽的話,但此刻已經不再重要。
“不需要了,已經……不需要了。”
身體她會自己找,不管是屍體還是活體,都不重要。
她有了個比毀滅更好懲戒辦法。
“腦域控制!”
瞳孔變成璀璨的金色,釋放出控制人的電波,整個帝星人的思維皆在她的掌控中。她用地區劃分,左部人玩狼人殺遊戲,右部人玩酸雨遊戲。至於這些身處在上層權力中心的人,童年遊戲依次轉換。
只要顧宴不死,他們這輩子都要在水深火熱的遊戲中掙扎。
沒有現實,遊戲裏的世界就是現實。
沒有親人,即便是親人也不得不因爲殘酷現實失去。
她讓他們體會着自己曾體會的痛苦。
掙扎吧。
翻滾吧。
有本事成長到6S,掙脫她的精神控制。
顧宴找到了洛研,互換身體後將她送出帝星。
早就報告皇室的洛家人私自派遣族人過來報復攻擊,卻發現帝星外包裹了一層粘性膠狀物質,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出不來。
它成了宇宙中獨一無二的個體,慢慢消亡。
黑藤始終沒說出自己是裴寧的事實,它很擔心要是自己說出口也會成爲遊戲中的一員。
遊戲他已經玩夠,他只想顧宴變的稍微積極點陽光點,不再一個人行屍走肉般活着。
“顧宴,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地球?我們,去地球看看吧。”
不夠。
還不夠。
才五年時間,星球的死亡率都沒十分之一。她不會輕易繞了剩下的十分之九。
“要是我離開了,他們的精神控制解開了,我會不開心。”
“控制解開你會有感應,到時候你再回來接上好了,反而他們會因爲你的控制膽戰心驚,讓你的報復更爽快。”
顧宴深深看了他一眼。
無內容的眼彷彿一顆看不到底的黑洞,明明呆滯的無情,卻彷彿看穿一切。
黑藤沒由來的覺得心慌。
“不……”
“黑藤,回去吧。我這裏不適合你。”
“我……”
“我向來是個執着的,他們困守我十八個世界,我就困守所有人十八年,十八年後恩怨兩消,不拖不欠。”
“不是……你爲什麼一定要把自己的人生浪費在這羣人渣身上?爲什麼不趁着這十八年好好的瀟灑的活出自己的人生!是!你是被傷害過,但你不能放棄愛與被愛的權利一直深陷在痛苦裏吧!人活着總會經歷曲折,你這麼厲害,怎麼能被曲折打倒?”
黑藤說了長長的一段話,說到最後,卻是把自己說哭。
它說了那麼多,顧宴依舊毫無波瀾。
她沉默的看向蔚藍天空,彷彿天空盡頭纔是她的最終歸屬。
“黑藤,我一直都是個懦弱的人。”
“有人選擇幸福的活,有人選擇懦弱的死,不同人生的選擇纔會造就人生百態。你的希望終究是你的希望,我的人生纔是我自己的人生。黑藤,別再跟我耗一塊了,我的漫長仇恨中不應該有你,你的積極人生中也帶不了我。”
……
黑藤氣呼呼的很久沒說話,陪着她熬了十八年,十八年後顧宴依舊沒解開這些人的精神控制,而是挑選了一艘還不算破的飛艦朝一級文明星球駛去。
旅途並不順利,所幸遇到了一些熱心……好吧,也有不忍心的飛艦的幫助。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們終於看到一顆跟所有文明星球都不一樣的蔚藍星球。
那一刻,黑藤看到她始終無波瀾的眼角滾出熱淚。
那一刻,她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
像是經歷萬千心酸終於回到母親懷抱的孩子,又像是……遊歷了數年後終於迴歸故里的浪子。
黑藤安靜的沒有詢問,跟着她一起激動歡心,投入地球懷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