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崔家要讓孫友福承認這毒是誰下的。
張浩擔任長安令雖然只有一年的時間,但是案子還是審了不少。
對於‘犯人’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手段也簡單粗暴,就是用刑。
只要刑用到位了,就算不是自己做的,‘犯人’也會承認是自己做的。
只不過是今天出了一點意外,陳曉突然來了衙門,自己總不能當着陳曉的面對孫友福用刑。
大堂上陷入了沉寂當中,陳曉並沒有催促張浩,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
許久之後,才聽到那張浩乾笑道:“爵爺玩笑了,本官這不是正在詢問嗎?”
看着那張尷尬的笑臉,陳曉冷哼一聲說道:“要問就好好問,如果還是剛纔那樣子,小心本官參你一本!”
張浩聽到這話,頓時心中就是一驚,急忙擺手連道不敢。
就在那張浩拿起醒堂木打算問話的時候,還沒有落下,大堂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人,有人送來一封信。”
看着衙役手中捧着一封信件,張浩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起來。
自己不就是要審個案子嗎,怎麼老是有人打斷自己?
先是陳曉也就罷了,這又是誰出幺蛾子?
“不看!給本官扔出去!”
話音剛落,那衙役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有些爲難的看着張浩,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坐在那裏閉目養神的陳曉,一時間左右爲難起來。
府衙外的人說了,這信誰送來的不能讓陳曉知道,自己該如何提醒大人這封信不簡單?
見那衙役遲遲沒有動作,張浩的眉頭不由得就是一皺:“怎麼?本大人說話不管用?”
那衙役無奈,只能躬身說道:“大人,這信件小的不敢退回去,您還是看看再說吧。”
聽到這話,即便是心中在再怎麼煩躁,張浩也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
稍一沉思,便開口說道:“罷了,拿過來吧。”
衙役如臨大赦,急忙將那信封遞了過去。
睨了一眼那衙役,張浩將信件抽出,只是掃了一眼,身體就是一僵。
“這……”
那信件之上只有寥寥一句話:“秉公辦案。”
一句話還不至於讓張浩變成這個樣子,真正讓張浩害怕的是那信件上印章。
那信件上蓋的是尚書左丞的官印,放眼朝堂之上,有此印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諫議大夫魏徵!
張浩是長安令不假,但也經不住魏徵的參奏,若是魏徵鐵了心要搞自己,怕不是自己活不過第二天早上。
這封信此時在張浩的眼中,不亞於給陳曉裹了一道金身。
莫要說自己對付陳曉了,就連那孫友福也動彈不得。
想到這裏,張浩才幹笑一聲對那衙役說道:“你且出去帶個話,就說本官知道了。”
衙役也不敢怠慢,府衙外還有人等着自己回話呢。
躬身行了一禮之後,就看到那衙役匆匆退了出去。
而張浩此時也看向陳曉,面帶笑意的說道:“爵爺放心,此案本官一定秉公辦理。”
哪知道這話剛剛說完,又是一名衙役跑了進來,手中同樣拿着一封書信。
見狀,張浩心頭就是一跳,這又是誰的書信?
陳曉此時也是有些意外,擡眼朝着那張浩看去,只見對方臉色也是變得難看起來,但還是招了招手,讓衙役將書信遞過來。
展開信件掃了一眼,那信件上也是一句‘秉公辦案’,下方蓋的卻是兵部尚書的印章,正是杜如晦杜大人。
又是一個惹不起的……
張浩心中有些無語,隨後看向那衙役,徑直開口問道:“還有誰的書信?”
那衙役也是一愣,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先前的衙役又跑了過來,手中還拿着兩份書信。
接過來掃了一眼,張浩只覺得頭暈目眩。
這些人都是商量好的不成?信中只有一句‘秉公辦案’也就罷了,就連印章都一個不缺。
這後面送來的兩份書信,乃是當朝中書令房玄齡房大人,還有尚書右僕射的長孫無忌。
自己不過是抓了陳曉的一個管家而已,就有這麼多的朝廷大員商量好的一樣給自己遞話,雖然隱晦,但告誡的味道極其濃郁。
雖然早知道陳曉身份不一般,但卻沒有想到陳曉和朝中如此多的大臣都有交集。
更重要的是,就連向來剛正不阿的魏徵魏大人都說了話,可想而知這陳曉的手段。
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此時的張浩自己都爲難起來。
崔博交代的事情自己還沒有開始做,就已經困難重重,若是真的對陳曉下死手,不要說自己,怕是整個崔家都要脫一層皮。
陳曉看着陷入沉默的張浩,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這信件當中到底是寫了什麼東西,居然讓張浩變成了這副模樣。
就在此時,大堂外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
這一次依舊是一份信件,不同的是那衙役不太一樣,此時一雙眼睛腫脹無比,身形也有些踉蹌,顯然是被人打了一頓。
張浩見狀,心中就是咯噔一聲,本能告訴他,這次送信的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大……大人,外面有人送了一封信,還將小的打了一頓。”
“放肆!是誰這般造次!?”
那衙役捂着眼睛哭喪道:“小的……小的不敢說,因爲動手那人說是打小人是給大人看的……”
這已然是不加掩飾的威脅了,張浩站起來之後猛地僵在原地,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打開那信件掃了一眼,這一次內容終於變了,只不過比先前的更加惡劣。
“如果瞎判錯判,本國公領兵踏平你這府衙!”
那信件末尾赫然蓋着盧國公的印章。
不用猜就知道,縱觀整個長安城,敢這麼說話,還掛着國公名號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盧國公程咬金。
這可是朝堂上有名的滾刀肉,但即便如此,陛下也無比信任對方。
雖然張浩覺得程咬金不敢領兵做這種事情,但是不代表程咬金不敢帶着家丁把自己的府衙拆了。
他不敢賭,也不能賭。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那站在堂中的孫友福,又看了看老神在在坐在那裏的陳曉,張浩只能無奈的揮了揮手。
“將孫友福暫且收押,此案疑點重重,容本官細細查看之後再做審問。”
說完,便看着陳曉接着說道:“爵爺,莫要爲難本官了,此案本官必定給爵爺一個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