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精美的金制酒杯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頡利可汗面露怒容的看着奚部可汗蘇支派過來的使者。
“這是第二次了,本可汗說過,沒有發現唐軍的蹤跡,不能無故調回自己的騎兵,蘇支是將本可汗的王令當做耳旁風了嗎?”
使者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躬身說道:“可汗,我奚部的斥候已經發現了唐軍活動的蹤跡,就在奚部附近活動,只有將騎兵帶回去,才能夠以防萬一。”
頡利可汗聽到這話,不由得就是一聲冷笑。
“笑話,你奚部還有不少騎兵,就算是大唐的鐵騎來了也能抵擋片刻,屆時本可汗自會帶兵前往。”
“況且你奚部距離王庭很近,唐軍大概率是衝着王庭來的,襲擊你們只會驚動王庭,你覺得唐軍會這麼愚蠢?”
聽着頡利可汗一番分析,使者不由得想要吐槽一句。
唐軍何止敢這麼做?他們不光做了,還打算連你一鍋端了。
要不是戰事結束的太快,唐軍襲擊奚部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過來。
只是這時候只要使者不說,頡利可汗就絕對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使者沉默不言,但是大帳內的其他部落的使者卻是眉頭緊皺起來。
這時候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各部騎兵匯聚到王庭之後,頡利可汗並不願意放手。
拱衛王庭是假,怕是想要吞併纔是真的。
頡利可汗又何嘗不知道衆人心中的想法,但是王庭一旦空虛,自己連性命都難保,這時候只能強硬一些。
況且自己身爲汗國的可汗,本就有權調動各部騎兵。
這些兵原本就應該是自己的纔對!
冷冷的看着奚部使者,頡利可汗冷聲說道:“本可汗不希望在看到奚部的調令,整個汗國只能有本可汗的調令才能夠調走大軍!”
使者無奈,隨後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見終於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自己,頡利可汗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王位上。
……
奚部部落。
大帳內薛萬徹和蘇支聽着從王庭回來的人稟報頡利可汗的決定,許久之後,薛萬徹突然大笑一聲。
“這個蠢貨,果真如同陳大人預想的那樣。”
聽到這話的蘇支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看着薛萬徹問道:“薛將軍,你口中數次提及陳大人,此人到底是誰?”
見蘇支一臉好奇的模樣,薛萬徹微微一笑,開口道:“此人乃是一位神人,本將軍能夠在你突厥的草原如入無人之境,便是靠着此人賜予的地圖。”
蘇支心中不由得一驚,他沒想到這薛萬徹手中的地圖居然是陳曉給的。
那張地圖他曾經看過,所標註的各個部落位置極爲精確,雖然有些已經遷徙,但大部分都還在原地沒有變過。
那時候蘇支就感到有些害怕,誰知道這東西居然也是薛萬徹口中的陳大人做的。
心中有些驚訝,蘇支這才笑着說道:“想必這位陳大人也是個遊歷天下的人吧。”
只見薛萬徹搖了搖頭,輕笑道:“這位陳大人從未離開過長安城。”
蘇支心中一驚,也愈發的好奇起來,嘖嘖稱奇道:“厲害,如此神仙人物,若是有機會到長安,我倒是要好好拜訪一番。”
薛萬徹微微一笑,隨後開口道:“此事有的是機會,倒是這頡利可汗這邊,我等要做好準備了。”
蘇支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心中也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
第二日,奚部使者一如既往的帶來了蘇支的調令,這一次言詞間更加的卑微,請求頡利可汗將奚部的騎兵歸還。
但是頡利可汗根本不加理會,甚至於讓人將奚部的使者斬首,理由便是動搖軍心。
這一次各部的使者看到奚部使者慘死,不由得心中擔憂愈發厲害起來。
也就在頡利可汗欣賞奚部使者腦袋的時候,一騎快馬已經趕到王帳前。
“報!”
聲音響起,瞬間吸引了不少人朝着那帳外看去。
只見一名斥候疾步走了進來,臉上滿是慌張之色。
見狀,頡利可汗不由得就是一愣,沉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斥候身上都是血跡,說明有大事發生。
“可、可汗,唐軍突襲奚部,可汗蘇支生死不知,奚部完了!”
“什麼!”
“怎麼可能!?”
“放肆,唐軍怎麼敢攻打奚部?”
斥候這邊話音剛落,整個大帳當中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沒有人能夠想到唐軍居然真的敢突襲奚部,並且動作還如此的迅速。
此時頡利可汗臉色蒼白,看着面前的奚部使者頭顱,只覺得對方那血淋淋的眼神好像在嘲諷自己一樣。
自己殺錯了!
擡頭看向其他部落的使者,頡利可汗明顯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對了。
就在此時,那帳外突然有一人衝了進來,正是奚部騎兵的統帥,蘇忽臺。
“蘇忽臺!你做什麼!?不能擅闖王帳!”
蘇忽臺不理會身後的阻攔聲,轉而朝着頡利可汗走了過來。
“可汗!聽說奚部遇襲?”
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快?
頡利可汗心中一驚,但知道此刻不能再隱瞞,只能猶豫着點了點頭說道:“剛剛唐軍襲擊了奚部,你哥哥生死不知。”
蘇忽臺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我聽說我哥哥數次想要將我調回去,好抵禦唐軍的突襲,可汗爲何不同意?還斬殺我奚部的使者?”
“這……”
頡利可汗心中一緊,卻也知道這時候不能亂,唐軍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可不能給對方可乘之機。
王帳當中安靜了片刻之後,頡利可汗這才解釋道:“奚部使者蠱惑軍心,其罪當誅,你奚部遇襲太過突然,此時唐軍還沒有走遠,本可汗令你領兵追擊,切不可放過唐軍!”
聽到這話,蘇忽臺眼中寒光一閃,深深的看了一眼頡利可汗,隨後拱手領命,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見狀,頡利可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忽臺離開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