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後,薛萬徹接着詢問道:“那你說說,你家公子可有提過如何應對此事沒有?”
讓薛萬徹沒有想到的是,此時的薛仁貴居然沒有絲毫猶豫,就把陳曉提及的辦法說了出來。
“公子確實是有提到過。”
手上倒酒的動作微微一滯,薛萬徹倒是沒有想到,薛仁貴如此乾脆。
心中一動,薛萬徹突然覺得這件事情薛仁貴說出來,難不成是因爲陳曉的授意?
要知道,攻打突厥不難,難的是如何處理手尾。
自己原本只是隨口問問,不成想陳曉還真有辦法,並且還打算告訴自己。
一瞬間,薛萬徹總覺得陳曉這麼做是因爲什麼。
猶豫了片刻,薛萬徹纔開口問道:“你家公子除了此事之外,可曾說過還有其他的事情?”
見薛仁貴搖了搖頭,薛萬徹徹底懵了。
不圖什麼你打算白白告訴本將軍?
看了一眼薛仁貴,薛萬徹遲疑道:“你家公子所說的辦法是什麼?”
“拉一踩一,此次突襲王帳,總有不出力的,將無法忽視戰功的部落封賞之後,剩下的人,尋找親近我大唐的部落施以重賞。”
“其次,大力扶持勢力較弱的部落,總之不能再讓突厥汗國再次合併。”
“一個四分五裂的突厥,符合我大唐的利益。”
聽到這話,薛萬徹微微一愣,心中總覺得這話有些古怪,思索了片刻之後,纔開口說道:“這計劃,除卻你家公子之外,還有誰知道?”
“陛下應當知道。”
薛萬徹瞬間瞭然,這就不奇怪了,陳曉這計謀必定是陛下認可之後,纔會被薛仁貴轉述給自己的。
想明白這些,薛萬徹突然心中對陳曉有些羨慕起來。
試問這朝堂之上,哪個人有陳曉受寵?
便是有,又有哪個像陳曉這般年輕?
至今薛萬徹都忘不了,自己在朝上被陛下點將,也是因爲陳曉張口。
念及此處,薛萬徹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家公子讓你轉述,說明陛下已經同意了此計,就按照這樣做吧。”
“遵命!”
薛萬徹看了一眼薛仁貴,這才笑着說道:“此次出征,你表現不錯,論統帥指揮,還是衝陣勇猛,都是本將軍這些年少見的存在。”
“原本以爲陳大人是讓本官多多照顧你,不成想你卻這麼優秀,陳大人朝堂上識人之明的名頭也算是坐實了。”
“多謝將軍誇讚。”薛仁貴拱手道。
只見那薛萬徹擡手止住薛仁貴行禮的動作,接着說道:“本將軍實話實說而已,此次論功行賞,你也可以封個一官半職,正式踏入朝堂之列。”
“消滅突厥王庭,此戰便是本將軍自己都覺得好像做夢一般。”
薛仁貴也不多言,只是靜靜的聽着薛萬徹在那裏自顧自的講着。
過了片刻之後,薛萬徹才緩緩說道:“薛仁貴,你說說此戰首功之人該是誰?”
話音剛落,薛仁貴看着薛萬徹的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這件事情還有異議不成?
身爲此次作戰最高的統帥,自然是薛萬徹是首功之人了,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將軍,此事應當沒有異議纔對。”
只聽到那薛萬徹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不,這首功之人不會是本將軍。”
“自從陛下決定要借這一次機會,一舉拿下頡利可汗之後,長安城兩日一道旨意,這其中最爲重要的還時永壽縣男,也就是你家陳大人的書信。”
“若是沒有陳曉左右,怕是本將軍需要耗費不少時日才能夠做到現在就做到的事情。”
“甚至於失敗也說不定。”
聽到薛萬徹這麼說,即便是薛仁貴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神色間隱隱有些驚訝。
自家公子遠在長安城,居然憑藉一道書信就能夠左右這突厥的變局,着實是讓人有些驚歎。
先前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倒是覺得有些與有榮焉起來。
“從此事便可以看出,陛下有多器重陳曉,而若無陳曉,我們也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說到底,本將軍終究只是一柄劍,而執劍之人,纔是真正的首功之人。”
聽到這裏,薛仁貴算是聽明白了,這薛萬徹是打算將自家公子列爲首功之人。
見薛仁貴反應過來,薛萬徹也不囉嗦,直接說道:“本將軍決定上表論功的時候,將陳曉陳大人列爲首功之人。”
“你是否覺得本將軍有些草率?”
薛仁貴聽到這聲詢問,一時間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
薛萬徹此時才輕笑一聲,開口道:“其實這麼做本將軍心服口服,再說若無陳曉舉薦,本將軍哪裏有今天這麼風光?”
爽朗一笑,薛萬徹站起身來將杯中美酒一飲而淨。
“此事本將軍一人決斷,明日就將論功請賞的奏摺送上去!”
……
入夜。
長安,甘露殿。
這幾日李世民日夜掛念邊關戰報,幾乎每隔一個時辰就要詢問一聲,但多是沒有結果的答覆。
也因爲如此,李世民數日難以入眠,精神也差了不少。
今天好不容易被長孫皇后勸說了一番,這才決定回後宮好好休息一下。
用過晚膳之後,李世民這邊剛剛在長孫皇后的伺候下睡着,殿外就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娘娘,還請喚醒陛下,邊關急報!”
長孫皇后有些無奈,知道這時候不能不報。
但纔剛剛轉身打算喚醒李世民,卻發現李世民已經合衣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整個人絲毫沒有睡意的朝着殿外走去。
就連那雙腳都光着,不管不顧。
“奏報在什麼地方?速速呈上來!”
見狀,長孫皇后急忙追了上去,想要幫李世民穿上鞋,卻發現李世民已經走出了大殿,光腳站在殿外。
一把將內侍手中的急報奪過來,李世民便迫不及待的將其打開翻看起來。
短短片刻之後,那李世民便放聲大笑起來。
絲毫不顧自己的儀態,光着腳朝着外面跑去。
一時間嚇得內侍宮女紛紛跪倒在地,不敢直視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