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沒有露面不說,就連屬下們送來的飯食都沒有喫多少。
使團當中同行的人因爲擔心淵淨土的安危,幾次打算強行進去,但都被淵淨土呵斥離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幾天,直到一份信件被送入長安城。
“大人!大人!”
“高句麗來信了!”
院子當中突然響起的聲音,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多日緊閉的房門也被猛地打開,隨後便看到身形消瘦的淵淨土從房間中一個箭步衝了出來。
不等那送信的人反應過來,就一把將那信件搶了過來。
手掌顫動着將信件拆開,淵淨土小心翼翼的將信件展開。
只是掃了一眼,便看到那淵淨土雙膝一軟,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原本明亮的眼神此時也變得渙散起來。
衆人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起來。
這信件當中到底寫了什麼,讓大人變成了這個樣子。
幾位同行的官員上前將淵淨土圍了起來,神色間隱隱有些緊張,小心翼翼的看着淵淨土開口問道:“大人,信中到底說了什麼?”
淵淨土雙目無神的看着前方,喃喃道:“高句麗要沒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神色鉅變。
“沒了?!”
“什麼沒了?!”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慌,看着淵淨土的神色間滿是驚懼。
淵淨土此時也是苦笑一聲,晃動着手中的信件,開口道:“半月前唐軍就開始調動,數日前數萬唐軍陳兵遼東城,甚至於動用了火藥在城外演練,山石崩碎,天地變色……”
話音剛落,所有人臉色鉅變。
火藥的威力他們閱兵之後都已經聽說了,這東西堪稱鬼神之物,凡人之軀根本無法抵擋。
只是唐軍什麼時候不聲不響的將火藥運到遼左之地的?
就在衆人愣神了片刻之後,其中一人猛地回過神來,看着淵淨土激動道:“大人,事情並未發生,切勿蓋棺定論,信中說的只是唐軍在試驗火藥,而非攻城啊!”
被人這麼一提醒,淵淨土也微微回過神來一些,擡手將那信件再次拿起來翻看。
仔細看下去,發現這信中確實是沒有寫唐軍攻城。
自從閱兵之後,火藥一物就一直在淵淨土的腦子當中揮之不去,令他茶飯不思,身心俱疲。
就連睡覺做夢的時候,都會突然驚醒,生怕自己的牀榻之下就有火藥,並且被人點燃。
那慘烈的景象一直不停的在淵淨土的腦海當中浮現,讓他這幾日整個人都變得極爲敏感起來。
也是因爲這些,當看到遼東城出現火藥的時候,淵淨土下意識的以爲高句麗和大唐已經開戰了,而親眼見過火藥威力的淵淨土,只覺得高句麗根本不是大唐的對手。
只是此時心中希望重新燃起,淵淨土的眼神中浮現出來一絲光芒,一把將那送信的人抓過來,厲聲問道:“遼東城現在什麼情況!?”
聽到大唐並未進攻高句麗,淵淨土此時也顧不得有沒有變化,一把將信使推開,站起身來便朝着屋內跑去。
淵淨土這瘋瘋癲癲的動作讓衆人愣神了片刻,正在奇怪淵淨土要做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屋內傳來了淵淨土的聲音。
“更衣沐浴,準備飯食,用過飯之後,我要入宮面見唐皇!”
衆人愣了愣,隨後猛地回過神來,各自散開開始準備起來。
……
太極宮門口,一輛馬車緩緩停下,隨後便看到有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正是收拾妥當的淵淨土。
站在地上擡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宮牆,淵淨土深呼吸一口氣,邁步朝着那宮門走去。
這一次,淵淨土沒有倨傲,沒有心比天高,有的只是無盡的恭敬。
只見那淵淨土雙手捧着一道奏摺來到宮門口,緩緩跪倒在地上。
“藩國高句麗使臣,淵淨土,叩見大唐皇帝!”
只見那淵淨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等了許久,宮門才緩緩打開,一名內侍邁着碎步來到淵淨土近前。
“宣召高句麗使臣淵淨土,入宮覲見!”
一直跪在地上心神不寧的淵淨土此時聽到這話,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有些費力站起身來,險些摔倒在地上,好在及時穩住身形。
只見那淵淨土畢恭畢敬的朝着那內侍行了一禮,隨後緊跟在內侍的身後朝着宮內走去。
當淵淨土來到太極殿的時候,心中可以說是五味成雜。
記得上一次自己來到這裏還是信心滿滿,誰知道這纔過去多長時間,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
大唐依舊是那個大唐,而高句麗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高句麗了。
火藥之威,讓大唐傲視羣雄,現如今他高句麗在大唐面前就如同粘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戰戰兢兢的進入大殿當中,淵淨土甚至於都不敢擡頭直視帝座之上的李世民。
“高句麗使臣淵淨土,拜見大唐皇帝陛下!”
三叩九拜之後,淵淨土纔在李世民一句‘平身’中站起身來。
“淵淨土,你此次來宮中所爲何事?”
眼中含着笑意,李世民當然知道淵淨土來宮中面見自己做什麼,其實當高句麗的信使入京之後,李世民就已經猜到了淵淨土回來見自己。
只是沒有想到這淵淨土會如此着急,就連一天都等不及。
他倒是要看看,這一次淵淨土到底有什麼想法。
此時的淵淨土也很清楚,李世民絕對知道自己入宮面聖的原因。
數萬大軍陳兵遼東城,傻子都知道,沒有李世民的諭旨,哪個不要命的敢擅自在邊關尋釁?
更何況連火藥都出現了,此事絕對是得到了李世民的授意。
只是即便是清楚其中內情,淵淨土也不敢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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