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她未免也太難追了 >第 59 章 “我冷”
    從那天開始,周樂琪和侯梓皓又開始了一場“冷戰”。

    這次的“冷戰”比上一次更像模像樣,因爲上一回只是周樂琪單方面不搭理侯梓皓,而這回他們終於是相互不搭理了,在學校的時候不但不繼續傳紙條、甚至連話都不跟對方說了。

    這個陣仗搞得很大,葛澳發現後再次出警,在連續觀察了幾天局勢後就開始嚴謹地跟嚴林探討:猴子是不是又失戀了。

    由於寒假即將到來,下學期開始前都不會再有考試,嚴林的心情也難得輕鬆了下來,這讓他有閒工夫幸災樂禍了。他同樣觀察了同桌幾天,並附和葛澳的判斷:“應該是又被甩了。”

    葛澳一聽嚴林願意跟他討論,非常振奮,趕緊又輸出了一些精闢的觀點以維持嚴林的討論熱情:“我覺得這事兒肯定跟那個裴學長有關係猴子肯定是被截胡了!”

    有理有據,令人唏噓。

    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葛澳很想多喫幾口瓜,然而他卻很失落地發現侯梓皓跟周樂琪談的居然是很成熟的戀愛,冷戰鬧分手也不撕逼吵架,倆人就是相互不搭理、當對方不存在。

    猴子現在直接恢復了高二的狀態,課間再也不陪着周樂琪去換熱水了,重新跟原來的朋友們打成一片,大課間的時候還會一起出去打球天知道,自從他跟周樂琪同班以後可就幾乎再也沒在大課間打過球了。

    他還重新開始打遊戲了,一到課間座位四周就圍滿了人他一向都是人緣很好的,而且永遠都能自動成爲人羣的中心。

    這些變化也被袁嘉惠默默看在了眼裏。

    她和侯梓皓自從學期初因爲周樂琪的事鬧過不愉快後就一直沒能修復關係,他對她客客氣氣,可是卻又顯得很疏遠,她知道他心裏一直沒有原諒她。

    這件事讓她很苦惱,甚至影響了學習:她高三分班大考的時候是以全年級第二十六名的成績考進一班的,可是在剛剛過去的四模中卻跌到了年級93,這麼劇烈的成績波動讓身爲班長的她也被老潘叫進辦公室提點了一番,鬧得她更加煩躁。

    她這人也是藏不住事兒的,在學校裏發生了不順心的事一回家就能被她爸媽看出來。

    張敏和袁建新都很疼愛這個獨生女,打從孩子出生就當寶貝疙瘩一樣寵愛,一聽說她被班主任訓了立刻心疼得不得了,袁建新馬上就安排祕書開始準備禮物了,說是過兩天就要請老潘去會所喫飯;張敏則安慰女兒,說就算高考沒發揮好也不要緊,反正家裏本來就打算送她出國的,這個寒假就要開始準備各種材料了。

    袁嘉惠聽了以後依然悶悶不樂。

    袁建新一個大男人當然猜不出閨女一個未成年少女的心思,張敏就不一樣了,作爲媽媽她看得出自己女兒還是喜歡着芮妮她家的兒子,現在悶悶不樂估計也有一多半兒是因爲他。

    她和袁建新倆人一合計,各自有一番態度:張敏還是挺支持袁嘉惠跟侯梓皓好的,袁建新的態度則顯得頗爲微妙,甚至連袁嘉惠一個小孩子都能感覺到爸爸對這事兒不支持了他甚至提出希望她能跟侯梓皓保持距離。

    “爲什麼呀爸?”袁嘉惠對此很不解,“你原來不也說很看好猴子嗎?”

    袁建新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當時他的眼神中有些許閃爍,而17歲的袁嘉惠卻尚且未能捕捉這種微妙的閃躲,她相信了她爸爸當時的說法:“他再好又有什麼用?對我閨女不好就是不行!咱們惠惠要條件有條件、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憑什麼牽就別人看人家臉色?”

    聽起來還挺義憤填膺的。

    張敏捂着嘴笑,說袁建新就是護犢子,又私底下哄着袁嘉惠,跟她說她爸就是說氣話呢、翁婿之間本來就是這樣,還說侯梓皓現在是因爲高考壓力纔沒心思談戀愛,等高考結束一切就都好了。

    袁嘉惠本來對這些說法都不太相信的,可是最近因爲侯梓皓和周樂琪關係降溫,她又漸漸開始相信,心想猴子之前對周樂琪也就是一時新鮮,現在不就慢慢淡了嗎?他那麼優秀的人,本來就不可能一直圍着一個女生團團轉的。

    也許……她還有機會。

    而實際上侯梓皓倒不盡如自己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那麼冷漠在學校的時候他的確是不跟周樂琪說話了,可事實卻是他依然一天到晚地關注她,

    他會在她每次被點到回答問題的時候都立刻開始在紙條上寫答案,以防她因爲走神而回答不上來;會在每次上學經過小賣部的時候都提前買個麪包備着,以防她又因爲沒喫早餐而胃疼;會在每個放學後的晚上提前打車到她家附近,然後隔着足以讓她發現不了的距離送她回家;甚至課間他跟朋友們一起打遊戲的時候也會刻意搞出一點動靜,以此博得一個可能被她關注的可能。

    可是真的蒼了天了她的心起碼比他硬兩萬倍,這麼多天就連一個眼神兒都沒給過他!

    把他氣得開始失眠。

    而使他免於被氣死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發現她在用他送的暖手寶,無論上課還是下課都捧在手心裏,好像很喜歡似的;有時他們無意間眼神碰上,她偶爾會比他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一些,似乎是某種無聲的讓步。

    儘管侯梓皓內心裏非常不願意承認,但……他的確頗爲受用。

    受用到又想先一步妥協、主動跟她提和好了。

    他爲這個荒謬的決定自己窩囊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找她承認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錯誤,因爲他意識到1月15號就要放寒假了,如果他不趕在放寒假前的最後一天跟她和好,那就意味着接下來的二十多天他們都難以聯繫彼此,而爭執之後又繼續放冷近一個月足以毀掉他們之間本來就很不確鑿的微妙關係。

    這個決定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也許是容易做出的,可是對於一個少年來說卻往往顯得艱難,因爲年輕的人們還不曾經歷過人生的跌宕和反覆,他們不知道失去一個人有多麼容易、而失去過後的痛苦又會是多麼深刻。

    侯梓皓也不知道這些,可即便這樣他依然清楚地知道一個事實:比起面子,他顯然更愛她。

    於是1月15號這天放學的時候他就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她一起走到公交車站去了當然,在校內他還是得保持一點體面、不能跟她跟得太緊,否則葛澳那幾個大嘴巴還不定要在背後怎麼編排他。

    他於是決定等走到文化宮站那條路再靠近她跟她搭話,開場白都想好了,就問他送她的那個暖手寶她喜不喜歡、要不要退換之類的,這樣或許就可以實現讓她心軟的目的,進而增大他們和好的概率。

    他計劃得這麼詳盡這麼細緻,可終歸還是有紕漏:

    譬如他沒有提前預見到裴啓明的出現。

    周樂琪是晚上八點五十分走到家樓下的。

    她跟裴啓明一起出去吃了頓晚飯,回來的時候他想送她,她婉拒了,於是一個人從公交車站走了回來。

    現在已經是1月15號了,差不多是一年到頭最冷的時段,這時候的a市冷得一點也不花哨,不像南方的許多城市有什麼溼冷陰冷的說法,它就是冷,簡簡單單的冷,就算不起風也冷得好像能凍掉人的手。

    周樂琪把臉縮在寬大的圍巾裏,兩手都縮在厚厚的羽絨服口袋裏,而口袋裏放着熱乎乎的暖手寶,它散發的暖意簡直救了她的命,讓她忍不住一路都緊緊地握着,一會兒放在左口袋一會兒放在右口袋。

    好不容易順着漫長的小路走到樓下,有暖氣的房間只離她有幾步遠,可她卻停下腳步不上樓了,反而在黑漆漆的門洞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夜晚的寒意讓她實在耐受不住了她才終於問:“……你還在嗎?”

    孤伶伶的一句話,筆直筆直地掉在了夜晚冰冷的空氣裏,沒有得到應答。

    她縮在圍巾裏抿了抿嘴,執拗地又問了一遍,依然沒有人回答她,這使她的行爲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可她卻堅信某個人此時此刻一定就在她身邊,他只是生氣了,所以暫時不願意給她迴音。

    她又等待了一陣,耐心還有很多盈餘,可身體卻有些扛不住這樣的寒冷了,這讓她忍不住開始催促:“你真的不出來嗎?……我有話跟你說。”

    白氣有點遮住了她的視線。

    “是很重要的話,”她頓了頓又開始補充,同時還爲了取暖而小小地跺了跺腳,乍一看就像在鬧小脾氣似的,“你不聽肯定會後悔的。”

    啊,後半句話更像在鬧小脾氣了。

    她以爲這句話說完那個人一定就會出現了,然而實際上卻沒有,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在場性她知道的,他一定就在這裏。

    只不過需要她想一些辦法纔會出來。

    什麼辦法纔好用呢?

    周樂琪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眼睛微微彎着,看起來有些淡淡的甜蜜和歡欣。

    “侯梓皓……”她輕輕地說,“……我冷。”

    這能算什麼好辦法呢?明明是一句很沒用的話尤其對於雙方還有未解決矛盾的狀況而言,示弱就不可能有用了。

    可是……卻居然真的奏效了。

    當那聲輕輕的“我冷”緩緩消弭在冰冷的空氣中時,周樂琪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

    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小周衝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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