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她未免也太難追了 >第 101 章 “再見”
    “你別來撩我,被子蓋好。”

    他聲音都啞了,呼吸也比平時粗重,聽起來特別……性丨感。

    她爲他的情動而情動,但終歸不像男性在這種時候那麼受折磨,還有心思打量他調侃他,偎在他懷裏輕輕蹭着,說:“就撩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有恃無恐,故意惹他。

    他被她蹭得肌肉都繃緊了,喉結動了又動,氣得說:“你別不知好歹,我是爲了你好。”

    她笑了一聲,抱住他的腰,與他鼻尖相對,26歲的她已經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嫵媚。

    “爲我好?”她不買賬了,“哪裏爲我好了?”

    他的手也放在她的後腰上,燙得驚人,就像他的聲音一樣灼人,說的是:“廢話,你是個女孩兒,也不怕喫虧?”

    她撇撇嘴,打了他一下:“你有性別歧視?女孩兒怎麼了?”

    他沒想到她給他扣這麼大帽子,噎了一下,皺着眉想解釋兩句,然而在他看來這是顯而易見的真理,實在沒有什麼解釋的空間,於是乾脆只說:“男女平等,但這事兒女孩兒就是喫虧。”

    她哼了一聲,又湊近去親吻他的喉結,翻身坐在他身上,白色的小背心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線,有一根肩帶還滑下了肩膀,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那我今天就想喫虧……”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引誘他跟她一起犯丨罪,“……你要拒絕我嗎?”

    ……一切都顛倒了。

    7年前明明是他迫切地渴望她,爲了得到她的允許而想方設法拼命討好,可現在他卻在拒絕她主動的撩撥,儘管實際上他對她的渴望並不比少年時代減少分毫。

    想要她。

    就現在……他想要她。

    身體和心都在叫囂着渴望放縱,但是最終理智還是在那場艱難的鬥爭中佔據了上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那麼理性,竟然真的能抗拒那個在7年中幾乎每一晚都出現在他夢裏的女孩兒。

    他幾乎是逃了,不是爲了躲她而是逃避當時正在自己心中肆虐的慾望,從牀上起來走進了洗手間,再晚一秒就要理智崩塌,連渣都要不剩。

    而周樂琪呢?她還坐在牀上,耳朵聽到了他進浴室後打開淋浴的聲音,心中只感到淡淡的悲傷。

    她知道他爲什麼這樣。

    7年前他打定主意一輩子跟她在一起,所以迫不及待要得到她的一切;可是現在他卻堅定地要跟她分開,因此再也不會跟她親密。

    這人……真的讓她又愛又恨。

    除了夜晚的這些不和諧以外,其他時候他們都過得很開心。

    沒人提要分開的事,彷彿他們真的只是戀愛中的情侶,會一起看電影、一起喫飯、一起天南海北地瞎聊,日子很簡單又很圓滿。

    而時間就是個玄學,一點也不客觀公正,每次在人感到快樂的時候都跑得飛快,一不留神就往前猛躥,隔離的14天很快就接近尾聲,於是分別將至。

    隔離結束前的最後一晚,兩人在分別收拾自己的東西,收着收着周樂琪就放空了,他以爲她累了,就說:“你躺着休息吧,我幫你收。”

    她卻搖了搖頭,坐在牀上指着擺在房間另一頭的桌子,說:“你幫我看看,桌子上有沒有筆?”

    他一愣,不知道她要筆幹什麼,但還是走過去幫她看了。

    的確有一支筆,就是一般酒店裏都會有的那種普通的圓珠筆。

    他幫她拿了,走到她身邊遞給她,順口問:“你要寫東西?要紙嗎?”

    她卻不說話,拿着那支筆端詳了一會兒,忽然問:“這筆能帶走嗎?”

    他挑了挑眉,說:“應該可以吧,結賬的時候付錢就行。”

    她“哦”了一聲,再沒說什麼,直接把那支筆收了起來,收完以後又擡頭問他:“這支筆的錢你能幫我付嗎?”

    這當然可以,一支筆而已,三塊五塊的也不值什麼錢。

    可是……

    “爲什麼要專門買這支筆?”他問她,“你喜歡這個?”

    那明明只是一支很普通的圓珠筆,到處都有的賣。

    她笑了笑,很淺很隨意,語氣平常地回答說:“不是,只是在羅馬的時候我的筆丟了。”

    “就是高考那年你送我的那支筆,”她的眼神透着追憶和惋惜,“我想我們既然要分開了,總還是要有個紀念,這支筆你買給我,就當送我一支新的了。”

    她輕鬆地聳了聳肩,可那句輕飄飄的話卻在他心裏扔下了一顆炸丨彈,令他幾乎立刻丟盔卸甲。

    爲什麼?因爲他立刻就回憶起了那個夜晚在羅馬街頭與她的重逢,他撥開人羣走進去,看到她一個人跌坐在地上哭,悲傷痛苦得好像天要塌了,滿眼的淚水令他在與她目光相接的那一瞬就心底皴裂。

    原來……竟然是爲了那支筆。

    僅僅是爲了那支筆。

    他匆匆地應了一聲,隨後就立刻轉過身去收拾行李了,以此掩飾自己那一刻的失控。

    他是不會在她面前流淚的。

    即便此刻……他真的真的,非常痛苦。

    那個夜晚他們都失眠了。

    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牀上,彼此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依偎,他知道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擁抱她了,而她也知道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被他擁抱了。

    失眠明明是那麼難捱的事,可那天的夜晚卻似乎很短暫,對方的呼吸聲是最穩定的鐘擺,提醒着彼此分別時刻的逼近。他們一起在黑暗中等待,一起看到窗外的光一點一點亮起來,從純粹的黑染上朦朧的魚肚白,最後大亮了。

    是很美好的春夏,是很燦爛的五月。

    她很累,躺在牀上不想動,但是已經做過決定的事情她也不想拖泥帶水,藕斷絲連是害人害己的行爲,她已經得到了一場正式的告別,並在最後與他一起重溫了與對方在一起的快樂,確實已經夠了。

    他們都長大了,大人是要學會說再見的。

    她於是先起了牀,坐起來的時候他又摟了她一下,那時候他的右臂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了,因爲昨夜她一直枕着,而他並沒有調整過動作。

    他用左手摟了一下她的腰,又將她撈進懷裏一次,忽然翻身居高臨下地困着她親吻,親暱又纏綿,卻偏偏沒有情丨欲,她能聽到的,他明明正在告訴她……我一直一直很愛你。

    直到此時此刻。

    ……還是很愛你。

    辦隔離結束手續的時候她就無所事事了,仔細想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永遠都是這樣,他會自動地去替她打理好所有事情,而她也漸漸理所當然起來,覺得被他照顧是她本就應當享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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