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鬱曄及時的趕到了手術室,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
“沒事,我在呢!”……
“婉卿,不要懼怕,這是你的夢魘,但是我們仍舊要去克服,只有上去試一試才能知道自己行不行。”
“如果可以的話老太太是幸運的。如果不行,那也只是我們無法克服,這是宿命!”
蘇婉卿神情呆滯的任由着鬱曄推她往前走,她的腦海如今一片空白,她恍惚中,眼裏突然閃爍過了一抹畫面。
那是一個下雪天,幾個凶神惡煞五大三粗的男人圍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女人和一個位老人在拼命毆打。
這樣想着,蘇婉卿的眼眶開始被淚水溢滿。
她,是不是幻想出了當年母親十八歲時遭人欺負的畫面,這是她們親身經歷過的呀。
她都能夠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母親一定很無助吧,薄老太太的救命之恩就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
薄家對她們母女的恩情,終於泰山。
母親,我只嫂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但請你一定要保佑我,保佑我可以克服心魔,成功站在手術檯上。
爲您報這救命之恩。
“開燈吧,我試試!”
只聽見啪的一聲,鬱曄將手術檯上的燈光全部打開。
強烈的光線一下子照射在了蘇婉卿得眼睛,讓她一下子從幻境中清醒過來。
看着頭頂上那一道射下來的白色燈光,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連身體都搖搖欲墜起來。
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開始不斷的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連忙伸手抓住手術檯一角,纔將這種感覺強行克服下來。
她緩緩走到手術檯邊,而鬱曄要跟着她,隱隱帶着鼓勵的眼神,也是稍微的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
“看,婉卿,我就說你還是能上得了手術檯的!”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沒有辦法克服心理障礙,或許是因爲你沒有握手術刀的緣故。”
“你相信我只要你拿起了手術刀,你一定找回曾經的感覺,所有的苦難都會迎刃而解的,不要放棄啊!”
“可我……”
還沒等她說完,鬱曄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她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硬逼着她的身體對準了手術臺。
然後用另一隻手抓住了一隻小兔子,放到了手術檯上,用着輕柔的語調說道。
“這隻兔子我剛纔已經給她打了鎮定劑。也剃光了它胸前的毛。”
“婉卿,咱們試試拿起手術刀然後在它的心臟旁緩緩割開一條兩公分的口子。”
她撈起一旁的托盤遞到了她的面前,盤子裏面各種器械一應俱全。
一把把鋒利的手術檯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冰寒的光。
蘇婉卿剛想拿起手術刀,突然,腦海中不知道響起了誰的聲音,讓她的精神一下子就是崩潰了。
“百草,像你這種只在乎自己朋友而不心繫天下的醫生,根本就不配做我們醫藥局的局長,抵制百草!”
“給她注射鎮定劑!”
當年的可怕在她腦海中一一閃過,她尖叫一聲,雙手猛然掙脫鬱曄,狠狠的抱住了頭。
“不行,我真的不行,把這些東西拿走,全部拿走!”
“婉卿!”見她仍舊沉浸在當年的情緒走不出,鬱曄心疼得很,但眼下沒有了一點辦法。
她心中一橫,厲聲呵斥道:“蘇婉卿,你既然來到了我的醫療室,那就證明你是很想報答當初的那份恩情。”
這句話徹底蘇婉卿清醒過來,他渾身劇顫。
是的,她來到這醫療室就是爲了克服自己當年的痛苦,重新拿起手術刀,保住薄奶奶的命。
當年雖然殘酷,但是她也該挺過來了,這都是過去了。
她還沒有嘗試,就不可以退縮!
她咬着牙冷靜了幾分鐘也是深吸一口氣,緩緩放鬆了剛纔神經緊繃的狀態。
“行,我再試試!”
她點了點頭,顫着手從托盤中取出了心臟手術的專用手術刀。
握住手術刀的那一瞬間,她眼中也是閃爍過崩潰的神色,她視線一片模糊,身軀在發抖。
甚至都能夠聞到一股很可怕而又濃郁的血腥味。
那血腥味是那麼的熟悉,幾乎是刻入了自己的血肉靈魂。
她明明就沒有嚇到啊,怎麼會聞到這樣濃郁的血腥味呢?
還帶有着一股淡淡的藥味,那是從小雅全身噴灑出來的鮮血,那個時候即便是自己全力救治,但依舊毒發。
那毒是那麼的劇烈,讓得鮮血都是變成了凝固的褐色,顯得可怖而又粘稠。
她開始不停的喘息,爲了讓自己鎮靜下來。
她一隻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跳的即將崩潰的心臟,一隻手拿着手術刀點點的逼進了兔子的肌膚。
只是手卻在劇烈顫抖着,鋒利的刀尖根本就沒有辦法鎖定一個點慢慢刺入。
鬱曄看着她狼狽的樣子,也是輕聲一嘆。
是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即便是逼她拿起了手術刀又怎樣呢?
手抖的那麼厲害如何能夠做出那種高危而又精密的心臟手術?
算了,算了,這就是命啊!
“好了,試過了,還是不行,咱們放棄吧,真的真的放棄吧。”
話落,她伸手一把就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讓她收回手術刀。
可是蘇婉卿不依。
她尖叫一聲,隨後狠狠的推開了她。
“我不信!我不信!”
隨後狠狠的將刀尖插入了兔子的皮肉之中。
頓時,鮮血飛濺,她每下落一點,臉頰的表情便是蒼白幾分。
到最後,她整個人汗流浹背就跟水裏撈出來似的。
鮮血從心臟處瘋狂冒了出來,兔子儼然已經死去。
見到這一讓人崩潰的場面,她再也支持不住,哭着鬆開了手裏的手術刀。
“哐當!”
手術刀落地,而她整個人雙腿一軟,崩潰的癱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失敗了,當年的血腥的一幕,是真的成爲了她永遠都是夢魘。
害怕在手術檯見到血,因爲在手術檯見到鮮血,自己會想起小雅血崩而死的場景。
那段血淚史的般的痛苦,比之前在醫藥局那段還更讓她感到傷害,幾乎是斷送了她學醫的全部生涯。
人,是不是永遠鬥不過命運?
她只知道,她失敗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是百草的,我不應該!若我不被這個身份禁錮,那小雅你就不會死!”
“是婉卿媽咪害了你,你那麼喜歡我,可是我卻讓你孤獨的死去,我連救都沒能救你。”
“我對不起小雅,我對不起洛璃,我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