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盛景棲扯了扯繮繩,停下馬,翻身而下,“到了,殿下。要本王扶您下馬嗎?”
丹燚揮開他的手,頭微微昂着:“用不着,我自己會下。”他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卻很誠實的依然坐着。
盛景棲沒點破,接着他的話茬哄道:“是,可我向來送佛送到西,不親自伺候您下來,心裏不舒坦。”
他伸着手,言笑晏晏的看着丹燚,一抹朝陽落在他的眼角,將那雙桃花眼染上淡淡的粉紅,顯得尤爲深情。
丹燚好色之心不爭氣的又開始翻騰,心想,這盛二長的還真好看啊。隨即他也不再回嗆,色/欲薰心的握住跳下馬,着地時腳步都有些浮。
不過這種美色也不就迷惑了一瞬,妖屍谷裏的一頓折騰讓丹燚又累又困,下了馬直往臥房走,恨不得倒頭就睡,偏偏又被盛景棲挖了出來,吩咐張福海把他塞進浴桶裏好好搓個十七八遍的,他現在回想起丹燚在妖屍上摸來摸去的樣子心裏還是有些嘔的慌。
等折騰好了,丹燚也沒脾氣了,把自己塞進被子裏睡了個天昏地暗。
相比之下,盛景棲就沒那個好福氣了,他沐浴後馬不停蹄的開始處理淮寧鬧鬼兇殺案。王勝天已經被妖屍喫的渣也不剩,沒辦法遊街示衆,盛景棲便讓人抄了他的丹房,蒐羅出一堆的硃砂黃符,藥石丹爐以及一些讓人看不懂是做什麼用的小東西。接着他又命人把這些玩意兒全都倒在王府門口,召集全城的百姓昭告真相。
正巧丹燚之前放走的那個生魂已經歸體,人一醒,指名道姓的罵着王勝天那個畜生,把當晚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明白。至此,玄案了結,淮寧城迎來了久違的太平。
“五殿下還在睡?”盛景棲喝了一口茶,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林一道:“這個屬下不知,但屬於沒聽見殿下身邊的公公傳膳,估摸着還在睡吧。”
盛景棲輕笑了一下:“這都睡了一天了,也不怕睡癡了。”
林一覷着盛景棲的臉色,不知昨天一晚上發生了什麼,他感覺王爺對這個五皇子的態度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之前對他的忌憚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但盛景棲不說,林一也不會主動問,他輕聲說道:“王爺,該用膳了,您都忙了一天,用完膳也好早點休息。”
盛景棲擺了擺手:“這個不急,殿下不是也還沒喫嗎,本王和他一同用膳。”
盛景棲說着便起身往門外走,半路上遠遠看見兩個黑影鬼鬼祟祟的轉過迴廊,一路上還東張西望的,怎麼看怎麼可疑。
林一上前小聲道:“王爺,我現在就去拿了他們。”
盛景棲卻目光沉沉的那兩人,搖搖頭:“不急,先跟上去看看。”
“殿下,這樣不行啊,被抓到了,那可就得下大獄了。”張福海屁顛顛的跟在丹燚身後,捏着嗓子,用氣音說話。
丹燚不耐煩的聽着張福海的嘮叨,步子快的要飛起來似的,大無畏的說道:“有什麼好怕的,那些人不都忙了一天嗎,現在該喫飯喫飯,該睡覺睡覺,誰還盯着咱們。”
“可是……”
“沒有可是。”丹燚打斷了張福海的話頭,“你要是害怕你就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
丹燚其實早醒了,這窮瘋了的鳥崽子聽見盛景棲抄了王勝天的丹房,第一反應就是盛景棲蒐羅出什麼值錢玩意兒了。可張福海卻告訴他值錢的東西都一般堆在庫房裏,而庫房還沒有人去搜過。
當時丹燚心思就歪了,愣是餓了一天讓別人誤以爲自己還在睡着,等到晚上才動手。要不是張福海時時刻刻的看着他,他早就飛走了。
“哎呦,老奴怎麼能讓您一個人去。”張福海連忙跟上丹燚的步子,“殿下您慢點。”
“噓,小聲點。”丹燚已經看到了庫房的大門,他轉過身嚴肅的叮囑張福海,“你在這裏給我望風,要是有什麼異動就咳嗽兩聲。”
“是。”張福海擔憂的說道,“那殿下您自個兒小心點。”
丹燚點了點頭,迅速的摸到門邊,使了個小法術把大鎖完好無損的給卸了下來,輕手輕腳的鑽進了屋子裏。
“嘖,怎麼這麼寒酸,害我白期待一天。”丹燚點燃一小盞燭臺往四周照着,嫌棄的說道。
這王府外頭看着精緻典雅,庫房也修的大氣,結果裏頭就幾箱金條和珠玉,真是白瞎了這麼大的地方,也不知道王勝天是不是把真金白銀都拿去煉丹了。
但有總比沒有好。
丹燚安慰着自己,一邊嘆氣一邊掏出乾坤袋撐開口子放在地上,端起木箱子哐哐往裏頭倒金條。
他正倒的入神呢,砰一聲巨響,庫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丹燚嚇得手一哆嗦,金條嘩啦啦的掉落在地上,他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人影斜靠在門上,語氣涼涼的說道:“人贓並獲,小殿下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個聲音,丹燚變成鬼都忘不了,他翻了個白眼,往門外瞅了瞅,並沒有別的人來,看來盛景棲不打算鬧大。
丹燚舒的鬆了口氣,不要臉的說道:“拿就拿了,怎麼着吧。怎麼我乾點什麼事兒都能碰上你,怪陰魂不散的。”
盛景棲氣笑了:“本王是聽聞你還沒用膳,好心好意的過來喊你,哪成想到半路上遇到個毛賊纔過來看看。”
盛景棲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掐了一把丹燚的臉,恨恨地說道:“鳥崽子,膽子挺肥啊,又來薅羊毛,你忘了之前都把人氣詐屍了啊?真是不長記性。”
“來唄。”丹燚被掐的嘴裏漏風,仍不忘頂嘴,“就王勝天那樣的,來一個砍一個。”
“呵,瞧把你能耐的。”盛景棲鬆開手,往四周看了看,“就這麼點東西也值得你大半夜的跑一趟,殿下你有些飢不擇食了吧。”
莫名被嘲諷了一通,丹燚心裏不爽,他暗道果然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爺拿金珠打水漂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丹燚氣鼓鼓的把散落在地上的金條扔回袋子裏,又搬了一箱來往袋子裏倒,盛景棲見狀道:“你怎麼不乾脆把連箱子一起裝走。”
“爺的袋子裏從不留廢物。”丹燚擡頭看了一眼還杵在這的盛景棲,不耐煩的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就這麼讓我走?”盛景棲湊到丹燚耳邊,藉着昏黃的火光看着那嫩白的耳垂,莫名有些心癢,“那本王可不就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