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愛撒嬌的小朱雀 >第 91 章 塑神
    丹燚驚訝的看向來人,這人他見過,不僅見過,他倆還打過,是曾經在寒燈節祭祀夜裏出現過的執。

    “怎麼是你?”丹燚警惕的看着來人,“你來做什麼?”

    盛景棲也還記得這個人,握着手裏的劍柄戒備的擋在丹燚身前。

    “好久不見啊,小妖,還有二皇子。”聽見丹燚的問話,執轉頭看向丹燚和盛景棲,打了個招呼,並沒有打架的意思,看着心情還挺好的樣子。

    他懷裏抱着一個沉甸甸的布袋,遞給了國師:“東西我給你取來了。”

    “嗯。”國師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布袋,珍重的放在案臺上,這纔回答丹燚之前的疑惑,“你不是好奇我該怎麼給你哥重塑骨肉麼?”

    “這是女媧土。”

    “什麼?!”

    丹燚驀地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布袋。他走到案桌旁,小心解開了布袋的口子,一股沁人的草木香頓時流溢出來。這布袋裏面的確是一袋子的黃土,只是這土比尋常的土更加細膩,細看還閃着點點星光。

    丹燚沒有拿起一點細瞧,僅隔着布袋,他就已經感受到這土裏面蘊藏着異常充沛的靈氣和強大的神力。

    這的確是女媧土無疑。

    女媧是創世神,她神通廣大,創造萬物。傳說她用泥土仿照自己創造了人,人間至今都流傳着女媧造人的傳說。

    如果是女媧土,說不定真的可以重塑血肉。

    只是這女媧土太難得了,難得到只存在在神話之中,誰都不曾見過。

    丹燚訝異的看向國師,他沒想到這人會如此捨得,這土若是他自己用,光憑裏頭的靈氣就足以讓他真的得道飛昇,位列仙班。

    “沒想到你會如此捨得。”丹燚吶吶的說道,“你是從哪得到這些女媧土的?”

    “拿命換的。”國師還沒說話,一旁的執卻搶先開了口,“巫妖量劫後,人族漸興。殘存的巫族不甘心臣服於命運,由蚩尤率領和黃帝爭奪統治權。他應黃帝之請,幫黃帝打了一戰,差點死在那場戰役裏,哦,就是你曾誤闖的那個妖屍谷。作爲報酬,黃帝便給了他女媧土。”

    “既然你早就得到女媧土,爲什麼要等到現在?”丹燚不解的問道。

    “女媧土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要重塑人身的確並非難事,可是難以塑神。”國師說道,“我曾試煉過一小塊女媧土,可是塑出的不過是□□凡胎,根本承受不了丹煊的神魂。朱雀離火太過於熾烈,若非如此,我也並不是非要朱雀骨。”

    *

    神廟外樹影婆娑,甩落了一枝頭的雨。自從冥川消散後,江州的雨勢便逐漸轉小,到今早已經停歇,偶爾還有日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灑落下來。

    丹燚目光灼灼的盯着神廟的窗扇,似乎要盯出個洞來。他既期盼着他哥下一刻能推開廟門走出來,又害怕期盼落空,等了兩千多年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在期盼與忐忑的交織下,丹燚突然佩服起國師的心性來,他不敢想像這人在經歷了極大的期待和落空後是如何重新籌謀和忍耐千年的。

    而如今他還要經歷第二次。

    丹燚等的有些煩悶,他偏頭看了看一旁送完東西,卻沒有離開的執,納悶的說:“喂,你怎麼還不走?”

    執靠坐在廊柱下,手臂搭着膝蓋,垂下的手指無意識的輕捻,他像是在想些什麼,聽見丹燚說話纔回過神,毫不客氣的回嘴道:“我素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管得着?”

    “這是我家!”丹燚生氣的說道。

    “哦。”執無所謂的應道,又悄聲咕噥了一句,“這也是我家。”

    丹燚沒聽見他後面那句說的是什麼,只覺得被堵的氣悶,偏偏他還打不過這人,又不敢在這緊要關頭鬧事,剋制着翻了個白眼,轉而問起了別的:“喂,你到底爲什麼幫國師做事?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寒燈節祭祀上是不是你搞得鬼?”

    執被問的有些不耐煩,嘖了一聲,說道:“小妖,你問題好多啊。而且我們還沒有到知無不言的地步吧。”

    “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問問怎麼了。”丹燚不屑的撇撇嘴,“你不是挺狂嗎,怎麼不敢說了。”

    執實在沒心思執着於這種拙劣的挑釁,只回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丹燚這下是真被噎着了,橫了執一眼,向來都是他氣別人,今日倒反了過來,真是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

    盛景棲在一旁看的好笑,拍了拍丹燚的腦袋,把他拉到一邊,省的這兩人真的打起來誤了大事。

    “行了,別和他吵了,他也懸着心呢。”盛景棲安慰道。

    “他懸什麼心,又不是他哥。”丹燚小聲咕噥着。

    盛景棲若有所思的看着執,想起自己在鎖龍井中看到的倒影裏模糊不清的銀光,語焉不詳的說道:“不是哥哥或許是別的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再次被打開,但走出來的人並不是丹煊。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如同一塊巨石壓在胸口,門外三人緊張的看向國師,直到國師點頭才皆鬆了口氣。

    丹燚立馬一個箭步衝進了神廟,只見他哥就躺在廟堂的中央。墨發如瀑,紅衣勝血,釉白的膚色猶如玉瓷,在這昏色裏散着瑩瑩潤光。

    一切好似都如同兩千年前一樣,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張臉,只不過額間少了一道火紋。他鳳眸輕闔的躺在那裏,好似從未消散過,只是陷入了一場漫長的沉眠。

    丹燚太久沒見過他哥了,一時愣在了原地,好半會兒纔回過神,他輕輕的摸了摸他哥的臉,是溫熱的,還有清淺的呼吸。

    活的。丹燚不由自主的想到。

    “哥,哥。”丹燚輕輕喚着,可丹煊卻沒有絲毫反應,不動不響,如同活死人一樣。

    “他怎麼不醒?”丹燚看向國師,皺眉問道。

    國師疲憊的倚在牆上,雙手因朱雀血的灼燒而燙的血肉模糊,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着,他默默用靈力舒緩手上的疼痛,才慢慢開口道:“哪就那麼容易醒了,當年女媧造人最後也吹了一口仙氣,你哥現在差的也就是那一口/活氣。”

    “那怎麼辦?就這麼一直睡着?”

    “沒事,聚個陣就好了。”

    丹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着國師過於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先去歇會兒,就你這個臉色,和要斷氣的也沒什麼區別了。別我哥還沒醒,你就先倒下了。”

    國師搖搖頭:“不必,先讓你哥醒來是大事。執,幫我佈陣。”

    執置若罔聞,像是看着丹煊入了神,一時間沒有反應。

    國師不悅的加重了語氣,冷冷道:“執,幫我佈陣。”

    不知爲何,丹燚在國師的語氣裏聽出威脅的味道,心生疑惑,這兩人不是一夥的嗎,可看上去國師並不怎麼待見他。

    就在丹燚以爲這魔頭會因不滿而挑釁時,執卻只是回過神,淡淡的說一句“知道了”,轉身跟着國師出了門。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丹燚看着門外兩人的背影,暗自揣摩。

    如果說是同盟,那國師對執的態度談不上友善,甚至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可若說是主僕,執也並沒有表現出全然聽命於國師的樣子。

    丹燚思忖着,總覺得自己離真相僅一步之遙,可又好像遺漏了些什麼,一下子想不起來。

    “在想什麼?”盛景棲問道。

    “在想他們是什麼關係。”丹燚用下巴擡了擡,示意門外那兩人。

    “他們麼……”盛景棲猶豫的說道,“我倒是有個猜測,只是現在沒法證實。”

    丹燚看向盛景棲,說道:“你先說說看。”

    盛景棲:“我懷疑執和國師是一個人。”

    丹燚:“?”

    “我曾在冥川的記憶裏見過執一次,但他是頂着國師的身份來的。冥川和國師訂立契約時,除了趙謙霖並沒有別的人在場,而執不僅對此事一清二楚,甚至還幫忙謀劃。而且……”

    而且執對丹煊的執念也太深了,近乎於瘋狂。

    “而且什麼?”

    盛景棲沒有把想的說出來,改口道:“而且執如果是冒充而來的話,冥川不應該察覺不到。”

    丹燚沉默了,盛景棲的話讓他開始回想與執初見時的一幕,他突然想起執曾說過“我無名無姓,不過是被人拋棄的執念。”

    被人拋棄的執念。

    難道拋棄他的那個人是國師麼?

    丹燚既感到荒謬,可又覺得理所當然,好像除了這個解釋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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