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狼赳之亂結束後不久,南方的戰爭也結束了,至此,湯國統一了整個中原版圖,真正開啓了一個王朝,史稱大湯王朝。
正道四年,六月,有個叫謝宗代的人向皇帝張朔告了御狀,意圖平反正道三年因治軍不利而被斬於祜郡的黎安將軍,掀起了驚動一時的“黎安案”。
朝廷派遣特使前去調查此案,連續查了兩個多月,硬是沒查出什麼問題,畢竟高夷王在都督期間,本來就擁有先斬後奏的特權,而且當時的涉案人員要麼一起被處斬,要麼戰死沙場,死無對證了。關鍵是,此案涉及到的是堪稱當今第一家族的祜郡公羊氏,如果想要翻案,則必須要同時面對高夷王與公羊氏兩股舉足輕重的大勢力。
更何況,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黎安治下的軍隊騷擾百姓確有鐵證。
但是這個謝宗代似乎鐵了心要死磕此案,陰魂不散地連續上表狀書,正當事情陷入焦灼之時,一個消息徹底讓此案炸開了鍋:謝宗代自殺了!本來是一個命如草芥的小人物,就這麼莫名其妙一死,成功地把大半個朝廷的大人物給攪得雞犬不寧,屬實算是死了個漂亮。
緊接着,皇帝另派特使調查謝宗代之死,更是讓本就撲朔迷離的“黎安案”變得更加深不可測,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最後得出一個驚爲天人的結論:謝宗代並非自殺,而是死於謀殺!
這下子,本來憑藉着大量的死無對證擺脫了嫌疑而可以安枕無憂的高夷王,突然就又成了衆矢之的,懸而又懸的“黎安案”便成了轟動天下的奇案。毫無疑問,謝宗代的死無對證讓高夷王再度成爲了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終於,在正道四年的九月,高夷王張敬迫於壓力,向皇帝上表了自貶文書,請求皇帝降自己的高夷王爵爲侯,並剝奪全部兵權與在封邑的部分政治權力。皇帝張朔最後念在骨肉同胞之情,依然保留張敬的高夷王爵與封邑,只是收回了轄區的兵權與所在封邑的任免權,僅保留親王的護衛部隊。
至於“黎安案”以及謝宗代的死,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小人物的死再度輕於鴻毛,而所謂的謀殺最終也沒找到真正的兇手。
從二月到九月,足有差不多半年時間,江十一都是以軍人的身份遊蕩在高夷城內幹着無業遊民的勾當,整天出沒在各大娛樂場所,與陳泌一起喫着來自朝廷的各式各樣精彩的大瓜。令高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他受了高夷王重用之後彷彿與江十一這個死丘八相忘於江湖,半年的時間從未主動去拜訪過自己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我以爲您混好了就把我給忘了。”江十一陰陽怪氣地調侃道,只是令高並不打算應付這種無聊的調侃,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
“有消息。”
“什麼消息?”
“高夷王要裁軍了,大部分軍隊都會被解散,遣返歸鄉。”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拜那個什麼謝宗代所賜,高夷王差點成了高夷侯了,兵權也沒了,我們正等着回家種地呢。”
“嗯,但是高夷王將最後提拔一部分軍隊裏的一部分人才進親王護衛隊。”
“你就是專門來跟我說這個的?我......並沒有太稀罕,只要餉錢給到位就行,我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得很呢。當然,如果說能有那個福氣,在裏面混着也不錯。”
“不是,你知道黎安案吧?”
“那當然,祜郡那場仗就是黎安帶我們打的,他死的時候我們都在現場,我一直覺得很蹊蹺,黎安將軍似乎是死於某些不可告人的政治因素......”
“別亂說話。”
“這事兒你應該知道一些內幕吧?謝宗代就是高夷王派人謀殺的吧。”
“你這麼想就對了。”
“什麼叫我這麼想就對了。”
“整件事都跟高夷王無關,全都是朝廷自導自演的戲碼。”
“你怎麼知道的?你就在那裏混了一年,這種事都讓你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那個什麼謝宗代是哪兒冒出來的,但如果高夷王真去殺謝宗代,那不就坐實了黎安案的嫌疑,黎安案純屬雞蛋裏挑骨頭,就非得找個事兒往高夷王身上潑髒水罷了。”
“朝廷爲什麼這麼幹?”
“兩個字,兵權。”
“怎麼非得在這時候,還得鬧這麼一大圈。”
“那裏面的原因太複雜了,還牽扯到前朝大司馬張績,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高夷王會在最近這幾天搜查跟黎安案有關的人。”
“怎麼搜查?”
“你有沒有跟黎安有過什麼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