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顏凶神惡煞。
“唔唔唔、唔唔唔!”
地上的男人瘋狂比劃着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雙手。
“哈?”沈輕顏掏掏耳朵,疑惑回頭問暗衛們:“說啥呢?”
暗六默默走過去,“咔嚓”一聲給男人安上了下巴。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你下巴掉了!”沈輕顏撓撓臉頰,“那你現在能說了吧?”
“我、我是不會說的!”男人梗着脖子,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沈輕顏無語,“你不說你跟那兒比劃啥呢?你劃我猜啊?”
“你劃我猜是什麼?”男人迷茫。
“哦就是一種益智遊戲,你看啊,這是啥?”沈輕顏伸出一根手指。
暗六顫悠悠開口,“王、王妃?”
“哦你有事啊,等等啊!”沈輕顏擺擺手,“很快很快的!”
“一?”
“哎對,這個呢?”指指自己左胸。
“胸?”
“不對,裏面是啥?會跳的,不跳就死的那個!”
“心?”
“對了,然後三四都是這個!”又伸出一根手指。
男人遲疑,“一一?”
“連起來!”沈輕顏期待地看着他。
“一心一一?”靈光一閃,男人大叫:“啊我知道了!一心一意!”
“對對對!你還挺聰明的嘛!”沈輕顏蹲地上,舉起男人左手來了一個highfive!
男人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摸摸後腦勺,“我娘也這麼說來着!”
衆暗衛迷茫:……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
蕭慎抹了把臉,咬牙道:“沈輕顏,問案子。”
“啊對!嘖,你這人!還挺會岔開話題的!說,誰派你來的!殺我可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男人急了,“不對啊!嬤嬤不是這麼說的啊!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殺王妃啊!”
“嬤嬤?”蕭慎狐疑,“喜嬤嬤?”
男人點點頭。
可喜嬤嬤不是回宮去了?
蕭慎問:“你確定是喜嬤嬤?”
“確定啊,”男人肯定地說,“喜嬤嬤氣色可好了,好像還長胖了不少呢,果然宮裏的喫食最養人了!”
蕭慎又問:“喜嬤嬤什麼時候找你的?”
男人想了想,“就剛剛,喜嬤嬤突然找到我,說王妃身子不舒服,讓我去看看。我祖上原來是開藥鋪的,略懂些病理。”
蕭慎無語,“她讓你這個半吊子大夫來給王妃看病,你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問題?”感情府裏養的大夫都是擺設啊?
男人認真思考了片刻,小心地說:“可能大夫都恰好有事?”
蕭慎:“……算了,你繼續說。”
男人茫然,“沒別的了啊。”
蕭慎不信,“她沒吩咐你做些什麼?”
“哦,那有的。她讓我探探王妃鼻息。”男人不解地又說道:“不過,爲什麼要探鼻息呢?王妃明明活得好好的啊!”
“對啊,爲什麼呢?”
沈輕顏與男人面面相覷,蹲在地上苦苦思索。
***
第二日下午,蕭慎獨自一人進了宮。
先去問了景帝安,順便旁敲側擊了一下皇后那邊的情況。
得知延慶殿仍是封鎖狀態後,蕭慎便言辭懇切地提出想去向母后請安。
昨日的事景帝其實一早就得了消息,穆老將軍向來疼愛孫女的,這次差一點被暗害,氣得今日都沒來上早朝。
再加上平日裏沒事絕對不踏進延慶殿半步的蕭慎突然提出去請安,景帝略一思索便知道昨日的事恐怕又與延慶殿那位有關,沒有多問,揮揮手放他去了。
延慶殿外守着不少侍衛。
常公公親自帶了景帝口諭,蕭慎才被准許放了進去。
皇后娘娘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大概是得知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這會兒對着蕭慎倒也算得上和顏悅色。
“慎兒今日怎的有空來母后這裏?”
蕭慎恭敬拱手道:“許久未向母后請安,兒臣心中實在不安。今日特意求了父皇聖旨前來問安,不知母后身體可還康健?”
皇后笑了笑,帶着點慈母的意思,柔聲說:“你有這份心便好。母后無事,不過是被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子氣到了罷了。”
蕭慎懇切道:“母后乃一國之母,國母不安則天下百姓不安,母后萬萬要保重身體啊!”
皇后又笑了笑,“這是自然,御醫們盡心,母后很快便能大好了。”
頓了頓,皇后問:“慎兒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當真什麼都瞞不過母后慧眼。”
蕭慎苦笑道:“昨日有人在井中下毒,意圖謀害兒臣與王妃。”
“哦?”皇后面露驚訝,“抓到兇手了?”
蕭慎搖搖頭,“尚未。”
皇后疑惑,“你不去抓兇手,來本宮這兒做什麼?”
蕭慎細細觀察皇后的表情,看上去似乎當真不知道此事。
可不是皇后,能動用喜嬤嬤的還能有誰呢?
蕭慎心中不解,面上仍不動聲色道:“王妃受了驚嚇,夜不能寐。身邊服侍的侍女們手腳粗苯,做事總不利索。兒臣想着,喜嬤嬤向來細緻,想求母后讓喜嬤嬤回王妃身邊伺候,不知喜嬤嬤近日身體好些了嗎?”
辛夷畏罪自殺後,皇后安插在晉王府的得力暗樁除了喜嬤嬤就剩下一個,不過這一位插得很深,皇后輕易不願動她。
這兒既然蕭慎都主動開口了,皇后自然沒有不同意喜嬤嬤回去的道理,點了點頭讚許道:“你是個心細的。吳嬤嬤,去帶喜嬤嬤過來吧。”
“是。”
很快喜嬤嬤就被帶了過來,她的氣色看着不太好,瘦了些,好像在宮裏受了什麼磋磨,整個人畏畏縮縮的,頹廢得厲害。
皇后似乎沒看出什麼端倪,還笑着叮囑她道:“喜嬤嬤,晉王親自來尋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好好照顧王妃,早日給皇上生個大胖孫子纔好。”
喜嬤嬤惶恐地擡頭看了眼皇后,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恭恭敬敬道:“是,老奴一定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