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易東的話讓沈西月笑出了聲:“你說我不留情面?哈哈哈,那你之前說話做事給我留過情面嗎?”

    直到現在,沈西月才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周易東對她做了那麼多可惡的事情、將她傷得遍體鱗傷後,他竟然不覺得自己錯了,竟然還覺得那些傷害只是小事一樁,竟然還覺得只有他花點兒小心思哄哄她,她就會屁顛顛地跑回他身邊,繼續做那個千依百順、無怨無悔愛着他的女人。

    呵,做他的春秋大夢夢去吧!

    周易東被她問得一愣,沈西月看到他這反應,心裏覺得十分諷刺。

    說實話,她還挺佩服渣賤系給她挑選任務目標的眼光的。它就這麼隨便一選,就選中了周易東這個大渣男,完全符合“渣男賤女”這個任務對任務目標的要求。

    不過,“渣男賤女”這樣的任務她不需要,周易東這樣的渣男她也看不起要。

    在此之前,沈西月都是直接和周易東要求分手,並沒有把具體的原因說出來。因爲她覺得對一個她已經不愛、決定徹底放棄的人大吐苦水、連聲抱怨實在是太矯情了,她不想變成這樣的人。

    但現在她卻決定把心裏積累已久的憤怒和怨恨都砸到周易東頭上,好叫他知道她對他的不滿和厭惡,讓他麻溜點兒自己滾出她的世界。

    “周易東,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疑惑,很不理解我爲什麼對你這麼不留情面?”沈西月笑道,“好,那我就給你好好解答一下疑惑。”

    “我承認,我是愛過你。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知道你和我交往的同時還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保持着情人關係,我就覺得你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沈西月語氣有些低落,似乎又回想起了那些日子,“一開始,我還以爲我誤會了你,畢竟那時你我感情正濃,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對我還可以。可是,當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卻直接認下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呵,你當時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說到這裏,沈西月輕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無知,還是在嘲笑周易東的薄情寡義。

    “你當時說,你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你的愛情可以只給我一人,但是身體卻不能只讓我一人擁有。”沈西月冷冷道,“你的身體可真是博愛啊,我這種普通女人可消受不起你這個成功的男人。我當時就想把桌上的一盆熱湯澆在你頭上,好叫你知道,我根本不稀罕這種身心不一的愛情。後來,因爲一些原因,我還是忍了下去,並且繼續待在了你身邊。然後,更加好笑的事情就來了。”

    “你心頭的白月光回來了,你一下子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着了魔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後面跑,完全把你之前說的‘你的愛情可以只給我一人’的屁話喫進了肚子裏。等到你求婚成功、馬上就要抱得美人歸的時候,我以爲你終於要收收心、麻溜地從我的世界滾蛋、去禍害你的白月光了,沒想到你竟然提出讓我在你婚後繼續做你的地下情人。腳踏兩條船、享盡齊人之福,你做你的美夢,我憑什麼要委曲求全地配合你?”她說着,站了起來,目光像是利劍一般射向對面的周易東。

    “當然,以上只是我對你不滿的最主要方面,除此之外,我還討厭你在和我說話時的高高在上,討厭你和我相處時的冷漠和忽視,討厭你做了錯事永遠不覺得自己錯了……總之,你整個人我都很討厭,我恨不得你以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裏。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要和你分手了吧?”

    沈西月說到後面,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了,情緒也變得很激動。

    周易東被她的這一堆話砸得完全愣住了,好半天才凸出來一句話:“原來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我之前竟然完全沒有想到……”

    他之前一直以爲沈西月是在和他鬧彆扭,完全沒想到沈西月心裏已經對他這麼不滿了。

    按照周易東之前的脾氣,他現在可能已經直接給沈西月甩臉色,然後不屑一顧地轉身離開。

    但是,或許是陸雪茴的事情刺激了他,讓他親身感受了一番自己對象腳踏兩條船是什麼感覺。所以,現在的他漸漸能想象出沈西月在他一個情人接着一個情人換的時候是什麼感受了,也能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他的對象結了婚之後還讓他繼續做地下情人的憤怒了。

    沈西月把自己心裏憋了好幾年的憤怒都一股腦傾倒了出來,感覺心裏那一股子鬱悶之氣都消散了不少,臉色也好了一些。

    她一低頭,就看見周易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深情。

    他緩緩道:“西月,對不起,我之前的確是太混蛋了。如果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對你一心一意,和你永不分離。”

    沈西月驀然怔了怔,她沒想到周易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在她的認知中,周易東是從來不會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也從來不會說對不起的。

    “西月,我今天本來是想要向你求婚的。”周易東擡頭看向她,一雙眼睛似乎帶了點兒久違的深情和當年那個英俊少年的影子,“之前我還有些猶豫,但是在聽了你剛剛的那一番話時候,我覺得根本不應該猶豫。你對我一心一意,這正是我期望的感情。”

    沈西月被他突然說出來的“求婚”兩個字嚇了一跳,她無所適從地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見餐廳裏一個拐角處,幾個服務員推着滿滿一餐車的玫瑰花,邊上還跟着一個小提琴手。

    那羣人正在猶豫要不要往這邊來。按照原計劃,他們幾分鐘前就應該帶着玫瑰花緩步走到周易東和沈西月邊上,然後小提琴手開始奏樂,周易東便在愛意滿滿的氣氛裏從玫瑰花裏取出戒指向沈西月求婚。

    可是,這羣人才做好準備、正要往周易東和沈西月這邊來的時候,沈西月卻是激動地站了起來。旋轉餐廳的服務員見多識廣,立刻就判斷出兩人之間可能爆發了爭吵。

    這種情況下,求婚什麼的好像並不可能繼續進行了。所以,他們一羣人就卡在了那裏,不上不下,進退維谷。

    周易東順着沈西月怔愣的目光看去,也看見了那一羣人,便揮了下手,示意他們過來。

    服務員們見此,連忙推着玫瑰花餐車過來了,小提琴手也開始奏起了音樂,慢步跟着往這邊走。

    悠揚的琴聲傳來,沈西月幾乎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的大腦終於有了重新啓動的跡象。

    她看向眼前這個男人,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看懂過他了。

    他之前明明對她那麼冷酷,那麼無情,那麼不屑一顧,怎麼卻忽然變成了這樣,忽然對他露出如此深情更多樣子,忽然想要和她……求婚了呢?

    周易東看着沈西月懵懂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他就知道,沈西月雖然嘴上說多麼討厭他多麼恨他,但實際上心裏還是愛着他的。只要他肯對她表露心意,肯對她許下未來,她一定會變回原來那個深愛着他的溫柔似水的女人。

    服務員們已經推着餐車過來,周易東一眼看到了巨大的玫瑰花束中間那個戒指盒子。

    裏面是他專門挑選的鑽石戒指,鑽石大小超過六克拉,是名副其實的鴿子蛋,他覺得沈西月絕對會喜歡。

    他正準備伸手拿下盒子,一陣鈴聲卻是突兀地響了起來。

    那鈴聲他很熟悉,是他給陸雪茴專門設置的手機鈴聲。取消和陸雪茴的婚約這件事太過匆忙,他還沒來得及將這個專屬鈴聲去掉。

    周易東看了沈西月一眼,把手機鈴聲摁掉了,伸手把戒指盒子拿了下來。

    “西月……”他正準備說話,陸雪茴的專屬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這下子,周易東有些不耐煩了,再次把手機鈴聲按掉,並且準備把手機徹底設置成靜音。

    可是,他纔拿起手機,就看見手機屏幕顯示出了一條來自陸雪茴的短信,上面寫着“易東哥,我就要死了,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一個“死”字映入周易東的眼簾,讓他臉色大變。

    他忙不迭地解鎖了手機,點進了短信界面,看到了完整的短信:易東哥,我就要死了,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我好想你。

    這幾句文字下面還配了一張照片,照片裏面是一隻蒼白的手臂,手腕上面有一道口子,鮮/血從傷口上流出,還滑落到了地上。

    那殷紅的鮮血簡直要刺傷周易東的眼睛,他只覺得大腦“嗡”的一下,耳邊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小雪這是要死了嗎?她是爲了我而自/殺嗎?她是因爲我和她解除了婚約而傷心嗎?她是不是以爲我不要她了……

    無數疑問在周易東腦海裏翻滾,擠得他腦袋都開始疼痛了起來。

    “啪”的一聲,頭腦眩暈的周易東勉強扶住了桌子,這才站穩了身體,但是他手上原本拿着的戒指盒子卻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小小的戒指盒子觸地的聲音並不大,但是邊上目睹這一切的沈西月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聲音。

    這輕輕的一聲也將她徹底從那種懵懂的夢遊般的情景中徹底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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