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東一看見陸雪茴那張手腕帶血的照片,整個人就懵了。

    他大腦轟的一聲,腦海裏就什麼也想不了了。他當時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小雪千萬不能有事,不然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甚至他還短暫地冒出來一個念頭,那就是若是小雪死了,他也想跟着去了。

    當下他再也不顧不得其他,捏着手機就跑出了餐廳。

    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在幹什麼,完全忘記了餐廳裏的玫瑰花、戒指和河灘那邊準備好的煙花,忘記了餐廳的窗邊還站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幾分鐘前還是他求婚的對象。

    周易東下了旋轉餐廳所在的大樓,都等不及司機來,就自己開着車,一路飛馳着往陸雪茴住所趕去。

    路上,他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但是他不在乎,一心只想着一定要趕緊去到陸雪茴身邊。期間,他不斷地給陸雪茴打電話,可卻無人接聽,這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和焦急。

    終於,一個小時之後,周易東趕到了陸雪茴居住的公寓樓下。

    他以最快的速度乘上電梯,來到了陸雪茴的公寓門口。

    他大力敲門,卻根本沒人迴應。

    一想到門的那一邊陸雪茴正躺在滿是血污的地上奄奄一息,周易東感覺像是火焚五臟、油煎六腑。情急之下,他開始大力踹門。

    或許是他想要挽救陸雪茴的心情太強烈了,這讓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沒踹幾腳,公寓的門就被踹開了。

    他立刻衝了進去,一通尋找之後,終於在浴室裏找到了躺在浴缸裏昏迷不醒的陸雪茴。

    “小雪!”周易東大喊一聲,衝了上去,一顆心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他跪坐在地上,手指顫抖地伸到了陸雪茴的鼻子下面。

    一股溫熱的鼻息輕輕噴在了他的手上,他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還活着,還活着……”他嘴上唸叨着,連忙伸手想要把陸雪茴抱出浴缸。

    被他這麼一動,陸雪茴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向他。

    陸雪茴的眼睛滿是霧氣,朦朦朧朧。被她這麼一看,周易東心裏頓時升起了無限的憐惜和愧疚。

    “小雪,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會沒事的。”周易東溫聲安慰,眼睛也紅了起來。

    陸雪茴嘴脣幾乎沒了血色,她似乎很虛弱,只是對着周易東露出了一個憔悴的淺淡微笑,就又閉眼昏了過去。

    “小雪,小雪……”周易東連聲呼喚,可這下陸雪茴卻是再也沒了反應。

    他大驚失色,連忙抱着陸雪茴出了門,然後就在電梯口遇見了急匆匆剛來的醫生。

    這醫生是陸家的私人醫生中的一個,姓錢,不久之前被周易東特意安排給了陸雪茴,專門照顧陸雪茴的身體。爲了讓錢醫生更好地爲陸雪茴提供及時的服務,周易東還專門把他安排居住在陸雪茴的公寓附近。

    在往陸雪茴家趕的時候,周易東就給錢醫生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幫忙。

    錢醫生一見陸雪茴這樣也慌了神,立刻和周易東一起把陸雪茴送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裏。

    看着陸雪茴躺在推牀上被推進了急救室,周易東終於停下了腳步,彎着腰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水不斷滑落。

    “小雪,不會有事吧?”他發現自己已經徹底看不到陸雪茴的身影之後,只能着急忙慌地抓着錢醫生問。

    錢醫生安慰他:“周先生,你先別急,我的好友在這家醫院的急診中心工作,我去向他打聽下情況,馬上告訴你。”

    “好好好,那你快去。”周易東催促道。

    錢醫生就去找了他的好友,半晌回來後告訴周易東,醫院方面一定會盡力搶救。

    這話讓周易東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恨不得立刻衝進急診室。

    錢醫生只得好聲好氣地安撫周易東,一直到了一個小時之後,陸雪茴才被推出了急診室。

    周易東連忙迎了上去:“醫生,小雪她沒事吧?”

    急診室的醫生道:“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仍然需要留院觀察,你們家屬一定要好好照顧。”

    陸雪茴就這樣被推進了特護病房,周易東看着一臉虛弱地躺在牀上掛着點滴的陸雪茴,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雪,幸好你沒事,不然我……”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周易東這話沒能完全說出口,因爲出去幫忙辦理住院手續的錢醫生回來了。

    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周易東就連忙轉過了身,急忙擦去了淚水。

    “住院手續都辦好了,護工我也找好了。”錢醫生說道。

    “那就好。”周易東點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現在這時候腦子亂得很,下意識就想把電話按掉。可他一低頭,發現電話是自家父親打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叮囑:“錢醫生,你照看一下小雪,我去接電話。”

    錢醫生連忙答應。

    等到周易東走出病房,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之後,牀上本應該昏迷不醒的陸雪茴卻是睜開了眼睛。

    “走了嗎?”陸雪茴問,聲音中只有慵懶,沒有虛弱。

    錢醫生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朝病房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才道:“走了走了。陸小姐,你可注意着點兒,可別被發現了。”

    說完,他還覺得不穩妥,又挪了幾步,選了一個位置站定。

    萬一病房門被打開,有人進來,他的身影恰好把躺在牀上的陸雪茴擋住,來人就看不到陸雪茴的臉了。

    被這麼一提醒,躺在牀上的陸雪茴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終究還是停下了準備起身的動作。

    “醫院裏的人都打點好了嗎?手續什麼的不會被看出破綻吧?”陸雪茴問。

    “都打點好了,絕對不會被人看出問題來。”錢醫生保證,“就是……陸小姐。這件事的尾款,你可一定要趕緊打過來啊。”

    陸雪茴白了錢醫生一眼,冷淡地說:“我堂堂陸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會拖欠你這麼點兒小錢?等我把該做的事情做完了,我出院了,尾款肯定分文不少地給你。”

    “自然的自然的,陸小姐一向言出必行。”錢醫生應聲道。

    陸雪茴看了低眉順眼的錢醫生一眼,沒再說話,閉目養神去了。

    這錢醫生雖然表面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實際上嗜/賭/成性,前不久跑去公/海/賭/博,簽下了一大筆債。正因爲如此,陸雪茴才得以用錢控制住了錢醫生,讓他幫她做事。

    有了錢醫生的幫助,她才順利地開唱了這場大戲。

    割/腕/自//殺什麼的,她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真的去做?她最多也就是做做樣子,在錢醫生的幫助下騙騙周易東罷了。

    她的確割傷了腕部皮膚,但只是淺淺的一道口子,那是錢醫生精心製作的結果。等到這道口子做好了,她就給周易東打了電話,發了信息,並讓錢醫生離開了。

    不出她所料,周易東雖然沒接她的電話,但是在看到她的短信和那張照片之後就火速往她的住所趕來了,還聯繫了錢醫生。

    有了錢醫生的幫助,她像是計劃中那樣住進了這家醫院,並且讓醫院的醫生給出了她病情危重的消息。

    有了這些鋪墊,陸雪茴相信她的目的一定能達成,陸氏集團也一定能夠得救。

    唉,她也真是倒黴啊,總是要爲家族不斷付出。

    若不是最近陸氏集團突然陷入了財務危機,她現在肯定已經和她的愛人在國外雙宿雙棲、甜甜蜜蜜、恩恩愛愛了。哪裏用得着像現在這樣絞盡腦汁地獲取周易東的憐惜和愛意?

    一想到這裏,陸雪茴覺得心情十分煩悶,同時對自家愛人的思念之情像是潮水一般淹沒了她的內心。

    要不是她父親承諾,陸氏集團度過這次危機之後,會把集團股份的百分之二十給她,她纔不會忍着噁心和周易東虛與委蛇呢。

    真希望這次的事情早點兒結束啊。

    陸雪茴閉目養神後不久,出去接電話的周易東就回來了。

    周易東一進門,錢醫生就趕緊道:“周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周易東問:“我出去這段時間,小雪的情況還好嗎?”

    錢醫生還沒說話,陸雪茴就虛弱地喊了一聲:“易東哥……”

    周易東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他幾步就走到了病牀邊,小心翼翼地問:“小雪,你醒了,哪裏不舒服嗎?告訴我。”

    錢醫生很想說,危重病人從急診室裏推出來一般不會這麼快甦醒的。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果斷閉了嘴。錢還在陸雪茴手上了,他還是少說爲妙,少說少錯啊。

    聽到周易東的問話,陸雪茴擡起蒼白的手拉住了周易東的袖子:“易東哥,我……”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淚水就先流了下來。

    陸雪茴無疑也是長得很漂亮的,現在的她睜着一雙美目,淚水漣漣的樣子看得周易東心頭一軟。

    他擡手托住了陸雪茴冰冷蒼白的手:“小雪,你別哭,一切都有我呢,你先養傷要緊。”

    邊上的錢醫生看着這兩人眼神膠着的樣子,一顆心抖了抖,果斷默默離開了。

    這種小情侶的黏糊場面,他還是少看,免得長針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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