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故事有幾成真幾成假呢?”水影月直截了當問道。
“回妻主大人,我所言句句屬實,至於妻主大人信與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方染衣面對水影月的逼問並沒有顯露出退縮,甚至爲自己說出的話擔保,“這其中隱藏的事情真相,恐怕也並不是我們今日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你說呢,妻主大人?”
水影月微怔,略思索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擡眸還想問些什麼話的時候,賀蘭突然出聲道:“娘子,雨停了。”
暴風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水影月撩開帳篷門簾,恰好撞上水憐兒的男寵們將一赤紅盔甲的將領阻攔在外,是花影。
“大殿下,屬下們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花影見水影月出來,連忙委身說道,“大殿下的馬車微臣也已經吩咐人修好了,此前對大殿下多有冒犯,還請大殿下責罰。”
說着花影便再次半跪在地,態度倒是十分誠懇,挑不出毛病來。
水影月看了看花影,又向後看了看跟着出來的賀蘭一行人,暗示想要和花影單獨談話。
賀蘭倒是十分敏銳,轉身對水憐兒和方染衣道:“娘子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先避開一下。”略一頓,又點名水憐兒道,“二殿下,煩請讓你的手下們也退下。”
“姐姐那你有情況隨時叫我!”水憐兒依依不捨,其實她和花影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如若不然女皇也不會將兵符讓水憐兒轉交給水影月。
說到底,花影着一支軍隊還是水憐兒特地挑出來的,是她認爲軍隊裏最爲精銳的一支!
這邊廂,水影月見人都走了,這纔對花影說起正事:“花將軍,我長話短說,你應該知道母皇陛下派我去邊境是探察敵情的,並不是激起兩國矛盾從而掀起戰爭的。”
“是大殿下,臨行前微臣的確知道陛下有此旨令。”花影應聲,“也正是如此,陛下擔心大殿下的安危,恐大殿下陷入敵營之中,危機重重,特意令微臣前來保護大殿下。”
水影月無奈地摁了摁眉心,心裏奇怪怎麼當臣子的人廢話都那麼多,連忙又道:“所以我的意思是,這項任務必須低調進行。我們是去刺探敵情,不是去暴露蹤跡的,你懂我意思嗎?”
驀地,花影卻沉默了,彷彿水影月說出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
水影月還以爲是花影懂她的意思了,擺擺手準備遣散,往賀蘭那邊走去,說道:“既然明白了你們就好好待着,別總是跟着我。”
“萬萬不可,請大殿下三思!”花影慌忙起身攔住水影月的去路,連忙垂下頭顱說道,“離開大殿下便不能保證大殿下的安危,倘若陛下追究起來,微臣無法交代!”
“你的意思是我肯定會出事了?”水影月眯眼,心想好傢伙這是想要對她使出道德綁架這一招了是吧?她可不會喫這一招!
“真的有三千人的行商隊伍?”水影月咂舌,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影出的餿主意,擱這兒鄭和下西洋呢?
“也是……有的吧?”花影遲疑了,她乃將門之後,哪裏清楚商人之間的彎彎繞繞,這種沒氣勢的事情只有那些男子才做得來。
畢竟在家裏管錢的都是男子,女子向來只需要在外面完成女皇發佈的任務就好了。
“你不知道居然就敢提出來?”水影月扶額嘆息,她總覺得和花影聊不下去了,斜眼看着花影那顆鐵腦袋,真相揭開看看裏面是不是真的是塊鐵,問道,“你們就非得一直穿戴着盔甲,不重麼?”
“回大殿下,這點重量算不得什麼。”花影說得有些自豪和輕鬆,說着雙手扒拉着頭盔,“若是大殿下不喜歡微臣取下盔甲便是。”
只見花影雙手輕輕一提一拉便揭開了頭盔,原來赤紅色盔甲是有原因的,花影高高盤起的一頭秀髮也是赤紅色。
豔麗妖嬈的紅撲進了雙眼,火紅的光芒彷彿要燒得水影月眼睛生疼。
“大殿下?”花影喊道,只見水影月看得癡了,突然自卑地垂眸道,“大殿下是否也是懼怕微臣這被詛咒的赤紅頭髮,微臣重新戴上頭盔便是!”
說着花影便要將頭盔重新戴上,水影月急急忙忙的伸手扣住花影的手腕,另一手情不自禁地鬆開花影的髮髻,赤紅妖嬈的紅髮如瀑布般散下。
水影月莞爾一笑,她說:“不會,它很美。”
語畢,花影心口竟然漏了一拍,擡眸望着水影月的模樣,溫和而充滿了暖意的笑容使得水影月整個人彷彿在發光。
花影慌了神,而後才發現是雨後太陽衝破了烏雲,投射下來燦爛的光輝,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刻了。
“怎麼了?”水影月關切地問道,雙手攙扶起花影起來,“你這樣很美,現在也沒有仗可打,你們也不必總是穿着一身盔甲,哪怕不重也怪熱的,你說是吧?”
“是,大殿下說得在理,微臣這就命屬下們都將盔甲褪去。”花影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心裏有些恍惚,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傳聞中水影月魅惑人心的能力了。
不過是這短短的時間內,花影居然也被水影月幾句話波動了心絃,好險好險,差一點她也要爲了水影月失去了心魂。
畢竟整個鳴凰國誰不知道,紅髮魔女的詛咒——頭髮赤紅色的女子在戰場上如同惡鬼,惡鬼目之所及之處無人生還,只能遠遠看見那一頭豔麗妖嬈的紅髮在血腥瀰漫的戰場上飄蕩,彷彿是那戰場上的冤魂所聚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