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記說着又呷了口茶水,隨後重重把茶水往桌上一擱,帶着一種壓迫感看向鳶尾。

    鳶尾此時知道了真像倒真沒有任何顧慮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罷了,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嘶啞:“各人有各人的命,你就不應該出現在我面前,在魅紗門你或許還能活的逍遙自在,你以爲坐在這皇位之上就當真如此之好嗎?”

    想起前世,想起今生,鳶尾忽地冷笑出聲,又似是無奈:“可知我寧願做一名普通人。”

    旻記瞧着她的模樣說:“站着說話不腰疼,要是沒有後來那些意外,那麼這皇位就是我的,而你也不過是匍匐在我腳下之人的其中一個,或許你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世上。廢話少說,我如今將這一切重新奪回也是理所當然,等我奪回這一切,這世上就再無櫻曼之分,當然,我要這藏寶圖,也不過是要大規模整改這世間,讓世間爲我世尊。”

    鳶尾又笑出聲來:“本君說了,各自有各自的命,你覺得櫻國人會接受你這樣一個身份嗎?你不過是想用錢財控制所有一切罷了,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今日就算你不說出來,你的命也會交代在這了。”旻記冷眼瞧着鳶尾。

    鳶尾擡眸,四目相對,她悠悠吐出二字:“是嗎?”

    話音剛落,連着十多枚銀針朝着旻記射去,旻記一個翻身,躲過了第一撥銀針,卻沒有躲過第二撥銀針。

    然第一撥銀針是沒毒的,第二撥卻是有毒的,十幾枚銀針一射入旻記的體內,她當場便動彈不得,單腳跪地,毒血順着她的脣角流下,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擡頭望向鳶尾,望像她手上的那個指環,是自己大意了。

    鳶尾走過去,聲音清冷:“本君說的可惜,是可惜你算錯了,實話告訴你,本君是重來一次的人,早就有防備,只等着你這條魚上鉤了。”

    恰時,外面忽然響起了打鬥聲。

    旻記脣角顫了顫,終究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沒什麼好說的。

    鳶尾站在她的身側,最後說了一句:“重活一世,本君這輩子至少不會重演覆轍,遭前世受過的罪。”

    旻記最後深深望一眼她,隨之便再沒了意識,只是那眼神意味深長,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

    從地牢出來,外面的陽光亮的刺眼,鳶尾渾身無力,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了,卻還是支撐着沒有倒下去,紅珊守在一側,遞過去一袋水。

    鳶尾喝了一口後,看着一旁已失去意識的夙璃說:“把他一起帶回魅紗門好好醫治。”

    紅珊應了聲好,一行人坐上馬車向魅紗門行去。

    鳶尾吃了些稀粥,又舒舒服服泡了個澡,這才躺在牀上,整個人恢復了些精神,想着這幾天的經歷,想着他那時淒厲的叫喊聲,心裏別有一番滋味。

    既有暫時可以放鬆一下的心情,卻又有些沉甸甸的,是因爲他,這個人憑空出現,到底意欲何爲呢?

    可是如今他爲自己付出這些,自己又怎能將他撇的一乾二淨。

    可能是經歷過一次,她真的有些怕,且她對他的感覺總說不上來,悠悠一口氣嘆出。

    外面便響起了芙安的聲音,一回到魅紗門,芙安就緊巴巴跟在了鳶尾身後,生怕鳶尾不帶她回皇宮,而把她留在這羣殺手中間。

    “小君主,那位憶公子不肯別人給他清理傷口上藥,也不肯吃藥,說是爲誰受的傷,就讓誰去給他上藥。”芙安將原話一字不落的說與鳶尾聽。

    鳶尾想起曹操,曹操就到了,她從牀上坐了起來,行吧!既來之則安之。

    夙璃的房間內,魅紗門的專用大夫站在一側,無可奈何地看着牀上的男子,這男子一身是傷,也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

    翩翩還一股子傲氣,說他的身子誰看得,誰看不得,不然就算是死也不醫治了,她是大夫,男女在她眼中無甚區別。

    鳶尾一走進來,夙璃就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大夫看到正主來了,便交代了一番走了出去。

    夙璃說:“女君出來了,就不管我了嗎?”

    “本君要是不管你了,還會把你帶回來,給你醫治嗎?本君說過,如若我們出來了,定會還了你這恩情,本君說話算數,只要是在我範圍之內的,本君絕對辦到。”

    夙璃卻是委屈巴巴看着她:“女君,你這裏全是女子,本公子不習慣讓外人伺候,本公子還未喫任何東西,又渴又餓,這樣的滋味女君最懂了,難道你忍心看着我餓死渴死又傷死嗎?”

    頓了頓夙璃又說:“最主要的是,本公子不想讓別的女子看到本公子沒穿衣服的樣子,女君要是嫌棄了怎辦?那本公子做這一切豈不全白費功夫了,本也是希望女君能多喜歡我一點。”

    鳶尾望着他全身上下皆是血跡斑斑的模樣,悠悠嘆出一口氣來,問:“那你現在是要先上藥還是先喫東西。”

    “女君先餵我喫東西吧,餓!再不喫就沒力氣說話了。”

    夙璃只吃了一碗稀粥,大夫不建議多喫,也不建議喫油膩的,此時只能喫些清淡的食物,又喝了一碗藥,這才重新躺了下去。

    最後要將他身上所有的傷口清理一下,然後再上藥,那顆藥丸雖然有起生回生的功效,可是也不能放任這些傷口不管,否則傷口化膿,到時也會嚴重,也因他身上的傷口太多了。

    鳶尾輕聲說:“你轉過身去,先清理你背後的傷。”

    夙璃聽話的轉過身,鳶尾拿過一把剪子,把他背後的衣袍剪開,裏面各種各樣的傷錯綜複雜的交匯在一起,這不是常人能忍的。

    一般人甚至看不了這樣的傷口,鳶尾卻是不一樣的,見過不少刑具也用過不少刑具,她甚至知道他身上的傷是來自哪一種刑具,受刑人當時的表情就能讓她知道這刑具有多厲害,有多讓人痛苦了。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傷

    本該是她承受的,這個男子如若不是故意做戲,那麼對自己是真的用了真心,可是她很明白,除了死去的那人,她不會再喜歡上別人,她只有一顆心而已,早就丟了。

    “女君可是很感動。”夙璃忽然出聲。

    鳶尾回過神來,並未回答他的話,轉而說:“憶公子,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

    鳶尾也不再拖沓,利索的清理傷口然後上藥。

    其實很疼,不過對比受刑那會,真的是大巫見小巫了,故一點聲音都未發出。

    後背的傷處理好了,便只剩下前面的傷口,其實前面稍有些尷尬的地方。

    夙璃轉過身,一時間倆人大眼瞪小眼,隨後夙璃垂下眸子,如若去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耳尖微微有些泛紅。

    鳶尾也正了正面色,把心一橫,就當是還債了,前面和背後是相差無幾的傷口,她儘量輕手輕腳一些,最後只剩下大腿根部的傷,鳶尾半垂下眸子,雖然用布遮住了該遮住的,她還是儘量不去看不該看的。

    可是她發覺一件特別讓人做惱的事,她的餘光眼瞧着有人不安分,她放下手中的活,忽然之間想到,爲何自己會順從他的意思來給他上藥,讓人架着給他上藥不好嗎?

    她微微有些惱怒自己,感覺什麼東西偏離了軌道。

    她冷冷說:“剩下的你自己上。”

    夙璃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剋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

    鳶尾朝門的方向走,夙璃出聲叫住了她:“女君可否先別走,等我穿戴好,陪我說說話可好。”

    鳶尾頓住了腳步,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包圍着她,說不清道不明的。

    而夙璃已經穿戴好了早已準備的衣裳,他從牀上站起身來,坐到桌旁倒了倆杯清茶。

    而後說:“女君過來坐坐,我一個人在這怪無聊的。”

    鳶尾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夙璃呷了口茶,忽然說:“我以爲這次死定了。”

    “可是女君一定不知道,我當時想着,如若真死了,也是值得的,因爲是爲女君而死的。”夙璃淺笑。

    “其實你不需這樣,我們本就是萍水相逢。”鳶尾說。

    “女君可能一點兒也不信任我,可是我想告訴女君,可能是上輩子欠了女君的,可能是命中註定的,女君便是我命裏的劫,我逃不開,亦躲不過去,所以我只希望女君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試着相處一下看合不合適對方,可好。”夙璃凝視着她。

    “經過這次,我越發不想再錯過任何東西,因爲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鳶尾發覺這所有的事情她好像都挺被動的,雖然自己避免了許多,可還是有許多無可避免的事情發生。

    她此時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拒絕也已有多次,可是不拒絕就是傷害,她暫時不想去談另一段感情,她閉了閉眼,會對他多看一眼也不過是因爲他像他而已,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怎麼辦?就是放不下。

    曾經她也試過和別的男子,可是行不通,所以何必害人平白在她身上亂費時間呢?或許等心上的傷口癒合了,她才能敞開心扉吧!

    夙璃瞧着她的模樣,開口說:“女君別先別急着拒絕我可行,女君先考慮一段時間可行,讓我抱一點點希望可行。”

    鳶尾垂頭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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