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妃冷笑一聲,嘆道:“年紀輕輕,少了些見識,竟是將事情鬧得這麼大,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我已經讓人處理了,以後你不必再插手此事。”
池小悅一聽,暗感不妙,立即面色嚴肅地看向許妃,問道:“怎麼處理的?”
許妃看着她緊張的樣子,皺眉。
一旁的齊姑姑代主子答了話,還頗爲得意的樣子。
原來許妃身邊帶着的不是小岳氏了,又換成了這個下人,想不到許妃竟然放小岳氏回了岳家,那不就是放虎歸山。
而至於齊姑姑說讓岳家榮直接去敲冤鼓認罪的事,池小悅聽完,怒道:“真是糊塗啊。”
“你說什麼?”
許妃冷眼看來。
池小悅生氣地說道:“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插手昭兒的事了,你當真以爲我讓人去立案,將事情鬧大了,是對昭兒不好麼?”
“你們現在讓岳家榮親自去認錯,按照我對岳家人的瞭解,絕不可能甘心認罪的,迫於你的權勢,不得不去了,也必定在堂前裝委屈。”
“還讓他敲冤鼓,是巴不得街坊們不來看熱鬧麼?這樣岳家榮只要哭一哭,有了委屈,那街坊們會怎麼想?反而更加坐實了昭兒藉着他繼父的身份,以勢壓人的謠傳。”
“人言可畏,我不希望昭兒這麼被人冤枉,就算只是普通小百姓無關緊要的人也不行,因爲昭兒根本沒有做。”
“而造成今天這一切的原因是誰,不正是這位嬤嬤麼?當時爲什麼要在會詩樓下當着衆人的面懲罰岳家姐弟,逼得岳家榮行此險棋。”
“我家昭兒需要他來道歉了麼?即使昭兒受了委屈,你們又有什麼資格爲他出頭?以什麼身份?能給什麼身份?”
池小悅一連數問,這對主僕怔住,齊姑姑很快反應過來,立即開口:“你竟然在娘娘面前如此狂妄,你——”
“住嘴。”
許妃一聲令下,齊姑姑連忙閉上了嘴巴,很快許妃也看向了池小悅,“你也住嘴,你擔心的事並不會發生,至於昭兒,他是我生下的孩子,我關心並沒有錯。”
“你現在藉着謖兒寵着你,你倒是越來越囂張起來,合着我還不能管我自己的兒子了,我這一切不也是爲了昭兒好。”
就在這時,府中護衛長匆匆進來,朝許妃行了一禮之後,卻是給池小悅送上一封信,信是許謖寫的。
池小悅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恐怕她猜測的事已經發生了,而且許妃這麼安排,讓待在衙門的許謖怎麼破案?街坊不得怪他了。
“謖兒的信?”
許妃眼尖,很快瞥見,臉色極爲難看,說好了今日她搬入府上,謖哥兒寫信不交給她,卻是交給池氏,是不記她今日入府的事了麼?
池小悅點頭,展信一看,面色不太好看。
這邊許妃還在問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池小悅也沒有說話,而是將信交了出來,齊姑姑趕緊上前取。
眼下報案的人都關入牢中了,但是這案子倒是變複雜了,反而對昭兒越來越不利。
許妃氣的一掌將信拍在桌上,吩咐道:“齊姑姑去一趟嶽府吧,問問岳氏的情況。”
剛纔齊姑姑站在一旁也看到了信裏頭的內容,這會兒見主子開了口,心頭一喜,這下新賬老賬一起算了,當初敢陷害她,去美嶺取而代之,而她卻在府裏受着苦頭。
齊姑姑這就出門去。
池小悅沒有心情去理會許妃要怎麼做,她現在反而想起案子,許謖將人關牢裏了,倒也是一樁好事,或許她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快點兒解決了所有麻煩。
“你在想什麼?”
許妃突然開口,一雙美眸盯着池小悅,沒有帶帷帽的許妃,眼神很是凌厲,見池小悅在沉思,就問出了口。
池小悅看向她,想了想說道:“沒想什麼。”說完,她起身要走,許妃立即開口:“等等。”
“接下來你會怎麼做?總不該讓昭兒受此委屈,你既然不讓我插手,你就得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妃的眼神緊緊地盯着她,池小悅皺眉,她原本是要等,等他們按捺不住,自然就有所行動。
眼下見許妃追問,池小悅看了她一眼,說道:“那天的目擊證人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滅口,畢竟這事兒越鬧越大,再鬧下去,結了案的那一日,不是昭兒坐實了街頭傳言,那就是嶽小公子嫁禍他人,指不定再翻出那院試榜單的事,可能連秀才功名都留不住。”
許妃突然發現這池氏倒是思路清晰,她竟沒有往這方面想,這兒畢竟是小地方,這些地方官員可不像京城官員那樣顧及得多,真要動手做什麼,山高皇帝遠的,也是支手遮天。
這一次許妃沒有責備也沒有反駁,卻是“嗯”了一聲。
池小悅福了一禮,這就離開,許妃也沒有再爲難她,倒也是進步,顯然剛纔她說對的事,許妃也知道自己錯在了何處。
池小悅回到東院,就有管事傳話,東院正堂,遲府少夫人孫氏來了,是從東門進來的,已經等候多時。
池小悅一聽到孫氏來了,面上一喜,到底是將她召回了陵城,不會再去廟裏清修了。
再次見到孫氏,便發覺她的變化很大,兩鬢竟有絲白髮,才幾個月的時光,這是給氣出來的白髮麼?
孫氏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些,穿着的綢衣華服,有些撐不起來的樣子。
孫氏看到池小悅,眼淚就冒了出來,手顫抖的拿帕子抹淚,上前就向池小悅跪了下來。
“這幾個月我在屆裏熬得真苦,多虧得夫人將我弄回來,還是我丈夫親自去接我回來的。”
池小悅趕緊將她扶起,上一次清修中悄悄回陵城求她幫忙花良學的案子,那個時候還與當初宴席時一樣,豐腴溫婉,而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兩人坐下,孫氏激動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