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他不對勁

    時喬最終還是沒有讓趙衍送他。

    趙衍是蕭景禹最信任的人,事情很多,她不想浪費他的時間。

    她說了好久,蕭景禹才同意她自己打車過去。

    她終於從蕭景禹的辦公室裏出來了,打了個車直奔時家。

    她本是不想回去的。

    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這所謂的家人,沒有一個關心過她,哪怕是她無聲無息的死在外面,恐怕他們也不會過問。

    這一家人,她早就死心了。

    若不是嚴嵩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語氣裏又隱隱不對,她都不想回去。

    也罷,她已經半年多沒有再踏入那個家門了,一年之期也快了,她也應該回去看看這一家人拿着她的錢過得怎麼樣了。

    出租車在時家別墅區外停了下來,她才進院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太冷清了。

    秦晚秋喜歡熱鬧,沒事的時候喜歡約幾個人到家裏打麻將,老遠就能聽到幾個婦人的大嗓門。

    嚴嵩喜歡擺弄花花草草,時家門口的上百盆花草大多都是他在管理。

    如今,那一排排的花架子少了好幾個,屋門緊閉,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她實在想不明白嚴嵩把她叫回來做什麼。

    時喬猶豫了一下,伸手敲門,很可笑,她姓時,可真的沒有時家的鑰匙。

    敲了三下沒反應,她頓了一下,又接着敲。

    “誰?”

    屋子裏終於傳來嚴嵩的聲音,帶着警惕。

    “是我,我回來了。”

    時喬忙回答。

    門從裏面打開,嚴嵩探出腦袋,看見是她,纔將門大開了,招呼她。

    “是小喬啊,進來坐吧。”

    時喬沒動,看着眼前的嚴嵩,眉頭皺了起來。

    她是很久沒有回來過了,也很久沒有見到這個爸爸了,上次見他,還是在蕭家老夫人的葬禮上。

    可時不過過了半年多,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原本意氣風發的中年人,像是蒼老了十歲,鬢邊的白髮已經長成了一小片,整個人很桑。

    在他身上,看不到活力,自信,風度,所有過去跟他這個人很貼切的詞,像是都了離他而去了。

    屋子裏窗戶關得很嚴實,透出一股濃重的煙味,她甚至還能看住白霧在飄。

    秦晚秋,嚴熙月姐弟倆都沒在。

    這就更詭異了……

    “發生什麼事了?”

    時喬直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這個爹,拋棄了她們母女倆這事上不得檯面,可心理素質是真的好。

    不然,他怎麼能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屬於母親的一切,還能跟秦晚秋過到現在?

    能將他打擊成這樣的,一定不是小事。

    “也沒什麼,就是可能……我要破產了。”

    嚴嵩像是已經想得很明白了,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悲痛欲絕,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或許,他已經掙扎過了。

    不過時喬都不在意,她對這個父親是一點感情都沒有,聽他這麼說,她心裏反而有些暢快。

    她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因果報應的,只是她還沒動手,他就已經撐不住了。

    他說的公司,是外公留下的,是屬於母親的東西。

    “你今天叫我來,是想跟我談談協議的事情麼?”

    時喬拉了個凳子,在門口坐下來,扯了下嘴角,自嘲的說道。

    “我離婚的時候跟你簽下了協議,一千二百萬借你週轉,一年後還不上的話用公司做抵押。”

    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看樣子,是還不出來了吧?”

    嚴嵩的臉終於垮了下去,他蹲下身子,揪着頭髮深深吸了口氣。

    時喬不習慣他這樣突然彎下脊樑的樣子,父親,在她心裏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形象,他突然這樣,讓她忍不住心裏一痛。

    不過,不能心軟……

    “那公司……你要的話就拿去吧,我也不想支撐了。”

    過了很久,嚴嵩才擡起頭來,淡淡的說道。

    時喬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她無數次的想過,想要拿回母親的東西,她可能需要打無數次官司,頂着秦晚秋母女,包括這個父親的謾罵,羞辱。

    而事實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嘆了口氣,給他拉了一張凳子,又問道。

    “秦晚秋呢?怎麼一個人也見不到。”

    就算秦晚秋不在,嚴熙月或者嚴熙明總在吧?或者,家裏總有下人吧?

    她走的時候,時家還有三個下人,負責生活起居,今天竟是一個都沒有見到。

    “都走了,我就是個廢物……”

    嚴嵩頹廢的靠在牆上,憂傷的看着天空說道。

    時喬沒有搭話,秦晚秋走不走跟她沒有關係,她不想問她去了哪裏,也不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父女二人誰也沒有說話,時喬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心裏泛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和嚴嵩,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安安靜靜的單獨相處過。

    一時間,她既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

    過了很久,聽到嚴嵩嘆息了一聲,忽然開口問道。

    “小喬,你現在過得很好吧?”

    時喬懵了一下,不明白爲什麼他會這麼問,這個意思,是在說其實他一直在關注着她嗎?

    “嗯,挺好的。”

    她點點頭,現在確實過得很好。

    “你過得好,那我就放心了。蕭景禹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又聽嚴嵩說道。

    時喬總覺得他今天有點奇怪,正常情況下,他壓根不會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啊,一轉頭,就看見嚴嵩的眼底似乎泛着淚光。

    她心頭一凜,再仔細看時,又什麼也沒有了。

    他今天叫她來,就是說這個的?

    “你到底怎麼了?”

    她眉頭皺得更深了,又問道。

    “都跟你說了,公司不行了,人就容易亂想。”

    嚴嵩乾笑了一聲,嘆息一般說道。

    “人啊,只有在絕境的時候,纔會試探出一些真心,你說是不是,小喬?”

    “嗯。”

    時喬斂眉,這個道理,她最明白不過了,她試探出了蕭景禹的真心,而面前這個是她父親的男人,恐怕就沒 幸運了吧?

    她知道,他說的是秦晚秋,橫亙在她父母之間的小三,也是造成她母親悲劇的始作俑者。

    她冷哼一聲,他這是悔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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