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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因爲吳槐?”李雲璟有些不解:“師弟爲什麼這麼說?”

    陸舟微微眯起眼,道:“我也只是猜測,畢竟宋顯已經死了,而這又關乎宋顯的內心想法。”他扭頭看向李雲璟,道:“師兄可還記得宋顯房裏博古架的暗格?”

    李雲璟道:“當然記得呀,我這後背現在還疼呢,晚上你給我瞧瞧是不是都淤青了。”

    陸舟點頭,然後道:“我們發現的那封吳槐約見宋顯的信,就是在暗格中。如果換成是師兄,你有這麼一個暗格,你會把什麼樣的東西放進暗格裏?”

    李雲璟理所當然道:“那一定是特別珍貴的,或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祕密唄……”他瞪大眼睛,看着陸舟道:“我明白了,師弟那天在宋顯房裏就說過,也許這封信是宋顯很珍視的東西,那,那是不是,是不是說……”

    李雲璟總覺得這個突然冒出心頭的想法有些荒誕了,他乾巴巴道:“總不會是宋顯很珍視吳槐吧……”

    陸舟淡定的說:“沒什麼不可能的。”

    袁敘白也道:“這太荒謬了吧,這二位可是結了仇的。”

    陸舟就問:“結了什麼仇?如今細細想來,一切都是誤會罷了。至少在宋顯心裏,他和吳槐是沒有仇怨的,而且他不想吳槐恨他,他甚至在努力化解吳槐對他的怨恨。”

    江子義道:“我同意宴舟的說法,宋顯這個人我之前說過,他雖有些富少爺的毛病,但其本性不壞。不過他這人嘴巴毒,其實他心裏往往不是這麼想,但脫口而出的話卻總是會有些傷人。所以他心裏也會懊惱,只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袁敘白道:“這都是我們的猜測嘛,宋顯之前那麼討人厭,乾的事兒也挺讓人反感的,總不會就這麼洗白了吧。”

    陸舟道:“我沒有說洗白,江學兄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客觀的去看待宋顯這個人,我倒覺得江學兄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宋顯對吳槐似乎是有些關心的。當日在茶樓,只有宋顯和吳槐兩個人,吳槐突然暈倒,宋顯不會坐視不理。他一定會出門找大夫回來,宋家茶樓隔一條巷子就是醫館。但他到一樓後發現門被鎖上了,按理他應該去後院找週五來開門。如果週五沒有說謊,也就是說宋顯並沒有去找他。也許在這個時候兇手就已經出現了。”

    袁敘白瞪着蚊香眼,道:“那繞了一圈還是繞回到兇手是怎麼進來的!這個問題週五給不出答案,我們就只能去問官差了。”

    陸舟眸光一閃,猛地一拍桌子:“沒錯!官差是如何知道宋家茶樓死了人的!是誰報的案!”

    江子義道:“涉及到官場的事兒,還得王提刑出面。我們明日來茶樓查驗後就去拜訪王提刑,順便將我們發現的線索一併告訴他。王提刑辦案經驗豐富,或許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思路。”

    陸舟道:“江學兄說的對。宴舟第一次辦案,經驗粗淺,許多細節問題都給忽略掉了,只希望真兇還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不然若因宴舟之疏忽而使這案子陷入艱難之境地,宴舟萬死難辭其咎。”

    江子義道:“宴舟已經做的很好了,你思維敏捷,是我們幾個的主心骨,再加上大家集思廣益,我們一定能辦好這案子,還宋顯和吳槐一個公道。”

    陸舟伸出手,道:“好!我們一起努力!不僅僅是爲了吳槐和宋顯,日後若步入官場,必當爲民請命,掃平天下冤假錯案!”

    李雲璟搶先把手搭在陸舟手背上,緊跟着是袁敘白,江子義大手覆在袁敘白手上,四人在漆黑冬夜的寒風中,結下了築在內心的一道牆,堅不可摧。

    夜半,陸舟洗完澡回到房裏發現早上走的急,師兄沒有把被子搬回去。他就坐在牀邊等。果然沒多久功夫房門就被叩響了。

    “是師兄吧,進來吧。”

    李雲璟推門而入,隨着寒風一起涌進屋子的還有一股藥酒味兒。

    他道:“師弟,我這後背疼的厲害,你拿藥酒給我揉揉唄。”

    陸舟點頭:“行啊。師兄昨兒怎麼不說,早些揉開早就不疼了。”

    李雲璟撓頭:“昨兒也沒感覺疼呀。”

    陸舟往炭盆裏又扔了兩根炭,火盆燒的更旺了。他道:“師兄把衣服脫了吧。”說完一回頭,李雲璟已經脫了上衣趴在牀上了。

    陸舟:……

    他走到牀邊低頭一看,不由驚呼:“師兄,你這後背一片淤青呢!”

    李雲璟道:“怪不得疼呢。”

    陸舟忽然想起在茶樓的時候,他和師兄配合着還原了現場,方纔想起師兄曾被他推了一把,他還把師兄摁在地上了。一定是那時候讓師兄的傷加重了,昨天師兄明明都沒喊疼的!

    陸舟有些自責:“師兄,我當時滿腦子都在想案情,我忘了你昨天在宋顯房裏撞到後背了,我,我還拉着你……”

    李雲璟擺擺手:“沒什麼打緊的,我是你師兄嘛!你總不能找別人去配合吧,萬一他們下手沒輕重傷了你怎麼辦。”

    陸舟道:“師兄……”

    陸舟原來還在糾結師兄對他好是不是因爲他是“神仙”,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師兄這段日子如何待他,他都看在心裏。雖然他們以前常常吵架,可事實上每次都是師兄先服軟。陸舟也想不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師兄便總是有意無意的讓着他。也或許是因爲他們都長大了,師兄擔起了師兄的責任。也或者是因爲他們都在外求學,師兄便知道自己就要好好照顧師弟吧。總之不管是因爲什麼,師兄對他的好總是真誠的。他不該有所懷疑。

    他將藥酒倒在掌心搓了搓,道:“師兄,淤青有些重,我得揉開,疼,你忍着點兒。”

    李雲璟抱着被子點頭,一臉大義凜然道:“師弟,來吧!”

    陸舟把手按在李雲璟背上,掌心用力一揉,李雲璟下意識繃緊肌肉,發出一聲悶哼。

    他見李雲璟疼的有些冒汗,便道:“師兄那天給宋昱看傷,我還想問呢,師兄什麼時候學的跌打損傷?”

    李雲璟咬着牙道:“跟青叔學的唄,小時候你見天兒的讀書,我有時候太無聊啦就去看虎頭練武。青叔什麼都教虎頭,這跌打損傷接骨揉筋的可不就是那時候看會的。”

    陸舟:“看會的?!師兄沒給人治過麼?”

    李雲璟:“誰敢給我治呀!”

    陸舟一邊用力揉一邊和李雲璟說:“可那天我瞧宋昱被你治完了好像還挺舒服的樣子。”

    李雲璟:“他腦子有病唄,越疼越興奮。”

    “對了,他傷的怎麼樣?”

    李雲璟道:“不輕不重吧,再怎麼說大頭那一下可是實打實撞過去的。”

    陸舟又問:“師兄怎麼看宋昱?”

    李雲璟:“我不怎麼看,我第一次見他,能怎麼看,反正看他是挺不順眼的,比宋顯還讓人討厭。怎麼,你還懷疑宋昱呀?”

    陸舟道:“他有動機。還有朱掌櫃,他清洗茶樓本是分內之事,可他卻支支吾吾不願承認。他明知兇案現場不是天字號卻什麼都不說,他爲什麼要隱瞞,又是替誰隱瞞?”

    “宋昱?!”

    陸舟道:“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這茶樓原本是宋昱掌管,朱掌櫃是宋昱的人,他幫宋昱隱瞞不是很正常麼?我想曹掌櫃也已經開始懷疑宋昱了。”

    李雲璟就道:“可我那天檢查宋昱的身上,的確沒有師弟說的抓痕。”

    陸舟道:“別忘了,按我的推測,兇手極有可能是兩個人。”

    李雲璟:“我們還得拿到宋昱的指紋是不是?”

    陸舟點了點頭,而後又道:“指紋只能作爲一個判斷,卻不能當作呈堂證供,如果想要給兇手定罪,我們必須得拿出切實的證據來。所以在此之前,我們暫且不要打草驚蛇。宋夫人和曹掌櫃都是頗有心計之人,也許他們能發現什麼也說不定。”

    “師兄,好了。”陸舟就着盆洗了洗手,李雲璟坐起來活動活動,然後披上衣服,道:“師弟手藝不錯,倒也沒覺得很疼。”

    他打了個哈欠,道:“外頭冷,我懶得折騰,正好被子還在,今晚就打擾師弟啦!”

    陸舟隨意的點點頭:“師兄請便。”

    李雲璟盤膝坐在牀上拉過被子搭在身上搓了搓手道:“師弟再添塊炭吧,我那屋沒點炭火,把我那份都加這屋裏吧,暖和。”

    陸舟笑了笑:“好。”

    他添了炭,又去將房門拴上,這才爬上牀。李雲璟就勢一倒,把被子卷在身上,然後側頭看陸舟:“師弟快看我,像不像一條長蟲。”

    陸舟見他那條被子嚴嚴實實的裹在身體上,只留了一顆腦袋在外頭就忍不住樂,他一笑,牀都跟着顫了起來。

    李雲璟就道:“可暖和啦,你也試試。你就這樣擡起一邊,把被子壓身下,再擡起另一側再把被子壓住,然後翻一翻身體就捂的嚴實了。”

    陸舟照着他的說法把自己也裹成了一條長蟲,然後兩條長蟲就對着樂,也不知道瞎樂什麼。樂着樂着就睡着了,連睡着時嘴角都是翹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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