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花重錦官城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陸舟把燭臺拿到牀邊擱着,然後拉下牀幔爬上牀,隔着牀幔。燭火有些朦朦朧朧的,狹小的牀鋪驀地彷彿籠上一層氤氳薄霧。

    陸舟靠在牀頭,抻了被子蓋在身上,偏頭看李雲璟,問:“有好多種,師兄想看什麼樣的?”

    李雲璟撐着雙臂坐了起來,和陸舟並排靠着牀頭,瞪着眼睛問:“好多種?怎麼分的呀?”

    陸舟說:“和我們以前看的話本差不多,有江湖恩怨的,有深宮權謀的,還有市井生活、農耕種田的。若再細分一分,那還有年上年下、追妻火葬場之類的。”

    李雲璟臉頰一抽:“追妻火葬場???”

    陸舟道:“就是說一開始的時候各種看不起對方,然後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愛上對方了,再緊着去把人給追回來那種。”

    李雲璟“哦”了一聲,不是很感興趣,又問:“年上年下呢?”

    陸舟:“這就是年紀的意思。雙方之中,一方比另一方大,就叫年上,反之則是年下。”

    李雲璟摸了下嘴角:“所以我和師弟是年下嘛?”

    陸舟:“……師兄,那是形容愛人的。”

    李雲璟:“……管他呢,我比師弟大,我就是年上,你就是年下。我就看年下了,你給我挑一本,嗯,我還要看江湖恩怨的,比較痛快。”

    陸舟把意識沉浸到系統裏檢索了一本,書名挺長的,他也沒細看,反正是自己沒看過的,瞧着簡介倒是不錯。

    李雲璟歡歡喜喜的拿了書壓在枕頭下,道:“我明天回自己屋裏看去。快睡吧,明早還起早呢。”

    說着一手撩起牀幔,探出半個身子吹熄了蠟燭,又飛快的縮回被子裏,低聲嘟囔:“可冷死了!”

    ……

    第二天大清早,師兄弟們睡的正香呢,項冬青便開始挨屋敲門喊人起牀練武。陸舟打着哈欠坐起來,蔫噠噠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李雲璟翻了個身咕噥一句,把被子裹的更緊了。袁敘白乾脆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自我催眠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到底還是自己說出口的,畢竟也好大個人了,總不好師父都等在外頭了,他們還賴着不起呀。

    李雲璟揉着腦袋坐起來,眯縫着眼,困的要崩潰了。

    陸舟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擠出兩滴眼淚花兒來,啞着嗓子道:“師兄,我後悔了。”

    李雲璟哼哼兩聲,用手拍了拍臉頰,然後又揉了揉陸舟的臉頰試圖讓他清醒過來:“師弟,‘後悔‘兩個字不要隨便亂說,快起來吧,要是惹急了青叔,他可真敢揍人的。”

    陸舟扯過衣服套上,一臉幽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說:“其實這樣挺好的,沒必要練的。哎!昨天我也沒喝酒呀,怎麼就說胡話了呢!”

    師兄弟認命的爬起來,就着屋裏昨夜剩的水衝了把臉,冰涼的水往臉上一撩瞬間睏意全消。

    李雲璟神清氣爽的推開門,正撞上準備敲第二波門的項冬青。身後陸舟低頭往前走,沒防備李雲璟突然停住,咣的一下也撞了上去,還抱怨道:“師兄怎麼不走了?”

    項冬青瞪了瞪眼,看看李雲璟又看看陸舟,問:“你們怎麼睡一個屋了?”

    也不知怎麼,青叔那雙牛眼一瞪,李雲璟一下子就緊張了,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我,我,那個我們……”他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

    項冬青道:“少爺,你害怕了?”

    李雲璟小心臟一蹦:“怕,我怕什麼,我又沒做……”

    “虧心事”三個字還在舌尖沒有出口,項冬青便道:“昨天少爺和四郎去驗屍,是不是害怕了?少爺頭兩年和四郎在山上發現那屍體的時候,回去嚇的做了好幾天噩夢,常常夜半驚醒。是我大意了,昨夜應該看着少爺睡下的。”

    李雲璟心道,幸好你大意了。

    他忙擺手:“沒事沒事,青叔放心,我和師弟睡一間,我們互相作伴就都不怕了。”

    項冬青沒覺得有什麼,道:“你們先到院子裏活動活動,我去叫敘白。”

    袁敘白頂着一腦門幽怨出來時,陸舟和李雲璟已經紮好馬步開始練拳了。他們兩個小時候和項冬青學過,都有基礎在,倒是袁敘白打小就沒練過武,一個早上他都在扎馬步,感覺兩條腿都要裂開了!

    最折磨人的是早起練完武還要跟着荀先生讀書,先生總抽他背書,可他困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惹的先生都黑臉了。他還得安排人拿着吳樹的畫像去藥鋪走個過場,簡直要累死了!如此水深火熱的過了兩天,袁敘白無時無刻不在期望宋顯那案子趕緊結了,他好想收拾包袱回家過年呀!

    ……

    這天喫飯的時候,華嫂子端了菜上來,嘴裏還叨叨着:“也不知宋家今年是犯了什麼邪了,最近他們家就不太平。先是嫡公子死了,後來又聽街坊說宋家老太太給自己擡了棺材回家,鬧的那叫一個兇哦!”

    陸舟饒有幾分興致,他問華嫂子:“街坊們還說什麼了?”

    華嫂子道:“還能說什麼,都說宋家老太太自己作唄,哪有好端端的人還活着,先把棺材擡回家了,那多晦氣呀!大宅院裏頭那些人可狠毒着呢,不知有多少冤魂呢,遇上這事兒還不蹦躂的更歡實了。聽說宋家這兩天頻頻出怪事兒,有的丫鬟婆子莫名奇妙的就發瘋撒癔症了,哎呦,多嚇人哪!”

    陸舟微微眯起眼睛,心說宋夫人手段倒是不低,想必這時候應該已經摸到什麼了。能不能成,就看今晚了。

    項冬青也在關注宋家的動向,不得不說,陸舟走的每一步都成功的點了宋家的雷。因爲項冬青清楚宋家的軟肋在什麼地方,只要吳樹活着,他們必定投鼠忌器。但同樣的,他對陸舟也更好奇起來,一個半大少年直覺竟如此敏銳,項冬青前前後後想了很多遍,還和大楊對了一遍,都沒有發現自己到底是哪裏露了馬腳。

    他頂着思緒回家,見陸舟正在院子裏頭遛彎兒。

    項冬青挑眉:“今兒這麼閒,你們先生沒拉着你們讀書啊?少爺和敘白呢?”

    陸舟道:“先生今日同王大人和林伯父喝茶去了。大頭跑藥鋪呢,師兄在屋裏看書。”

    項冬青‘哦’了一聲,擡步便要回房,陸舟卻叫住了他。

    “有事?”

    陸舟盯着項冬青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青叔前些天不在家,是辦事兒去了?”

    項冬青直覺他這麼問不像有什麼好事兒的樣子,只點了點頭,道:“我家三爺那邊的事兒,需要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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