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馬走近那幾顆雞蛋大小的珍珠,低下頭湊到珠子上,雙眼在珍珠的光芒中漸漸失去神光變得渙散無神,鼻子喘着粗氣不停來回嗅着。就在它陶醉其中的時候,一旁冷眼看着的灰髮老者手訣指天祭出柄短劍,那劍身飛旋在海天馬頭頂。

    “衆善奉行、諸妖降伏!收!”

    那灰髮老者目次欲裂的祭出這句咒語,隨着咒語念出懸在海天馬頭上的短劍也發出螢光,見那畫在沙灘上的符印也像受到感知發出銀光與之呼應,那些繁複的線條變成銀色光帶騰空而起如口袋一般將海天馬圍了上去,此時這獸才醒悟過來,甩頭驚叫恢復神智,它躍起前蹄重重一踏,踩碎了那些珠子,拼命朝外奔去。

    四個年輕人也配合着老者閉目唸咒。

    符帶在衆人的咒語中光芒愈盛,逐漸收攏。海天馬奮力掙扎想要衝出光袋的束縛,但只要它衝撞到那發光的線條便像被火灼一樣疼痛,它仰天嘶鳴展開雙翼想要飛,可翅膀插在線條的縫隙中更加掙脫不掉。

    它的雙眼變得憂傷,眼淚凝結成珠簌簌而落,它彷彿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放棄掙扎前蹄頹然一軟跪在沙灘上,側頭偏向大海發出一聲長長的哀鳴,就像是個人在臨終和家人告別一般。

    這聲哀鳴喚的羅綺心碎,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衝了出去,一把拉住灰髮老者的衣服道:“你們幹什麼,快放了那它,你們不能傷害它。”

    被她打斷念咒的老者怒不可遏,揮手出掌向羅綺劈來,於此同時林墨謙也奔來攔了他這掌。

    “混賬,還不快躲開!”那老者急道。

    說話間周圍又多了幾個黑衣人,都是林墨謙的隨從。

    “你們昨夜燒了村,殺了人。今天還在這裏行喚妖之術,簡直無法無天。全部給我抓了。”林墨謙一聲令下,黑衣人如風馳電掣般向那幾人出拳劈去。見那四個年輕人並沒有停止唸咒,穩如泰山的硬承了幾拳,無波無瀾。

    那灰髮老者急道:“你們再不知進退,休怪我等不客氣。”說罷掐手爲訣,林墨謙搶先出手擒住他手腕,那老者的手腕枯瘦堅硬如木不似常人那般容易就摸到關節,就在他摸索中卻見老者指尖亮出團銀色光圈,聽到他陰沉地說道:“靈力本來不能用在你等常人身上,奈何你們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昨晚燒了你們房子還不知懼怕,今晚還敢呆在這裏!”這句話叫林墨謙聽出了殺意,喚妖之術在王朝是嚴令禁止的。他們敢爲了喚妖殺人燒村,根本就是在挑戰王朝的法令。

    於此同時沒有那老者唸咒加持,海天馬又像恢復活力般重新開始衝撞符咒。羅綺跑到海天馬身邊想要幫它把身上的光袋扒下,手還未挨着光線便被它灼開。那海天馬側頭扇吸着鼻翼,彷彿從羅綺身上聞到了什麼味道瞬間蠻力爆發,掙扎的愈發激烈。

    那老者見狀沉了口氣,手指上的光圈越來越大,以那根手指爲中心生出許多光線組成複雜的圖案穿梭於光圈之內,瞬間林墨謙覺得有股逼人的殺氣升騰而起,不由得凝神聚氣潛意識中喚起了胸口那股熱力。

    “祭!”隨着老者低喝,那光圈變大飛向羅綺。林墨謙大駭,他原本以爲這符咒是衝自己來的,胸中熱力沸騰凝聚出一芒劍光闢向老者,老者大駭躲閃不及被劍光震得頭暈目眩,胸口一熱噴出口血。他驚恐萬分的看着林墨謙,捂着胸口道:“你區區一常人如何能憑意念喚出劍氣?你們究竟是誰?”

    林墨謙愣着的看着被自己打出血的老者,他不知自己爲何能凝出了劍氣。

    同時,從暗處飛出輪銀色圓盤,咻的一聲擋在羅綺身前硬是將那老者祭出的符咒劈得粉碎。那銀色的□□如掌大小,射入沙地,羅綺覺得那□□有點像自己在南詔暗衛常用的乾坤輪,只不過要小巧許多,來不及多想撿起那□□便擲向海天馬頭頂的那把短劍,沒有老者咒語加持的短劍被乾坤輪擊落,那些光線也隨之落下。

    束縛消失的海天馬展開翅膀一躍跳出了符咒圈,它沒有逃跑而是嗅了嗅羅綺頭頂確認好她的味道後咬住她的後衣領往後一拋,將羅綺甩在自己背上,林墨謙追上前一把抓住羅綺伸向他的手也翻身躍了上去。海天馬向長空嘶鳴一聲,便展開翅膀飛騰而去。

    那老者看着飛向叢林的海天馬不由得嘆了口氣,那四個青年人跑過來將他圍住,其中一人道:“就讓他們跑了麼?我們要追嗎?”

    老者看了看沙灘上意欲上前的黑衣人,又想到暗處還不知伏有多少人。恨道:“罷了,失去這個機會,這輩子都不要再想擒住它。你什麼時候看見海天馬馱着人飛的,那兩個人來頭不小。我們惹不起,走!”說罷,那他們祭出符咒擋開想上前阻攔的黑衣人,奔向大海,迅速爬上小艇,駛離海岸。

    待那黑衣人奔向叢林後,從一處廢墟斷牆下走出爲身材修長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走到沙灘上將那小巧的乾坤輪撿起,又看了眼海天馬騰飛的方向,嘆了口氣幽幽的說了句:“學過從地上尋痕跡的技能。可飛上天的馬蹤跡怎麼找沒人教過啊,今天的日誌怎麼寫?寫人被馬駕上天了,跟丟了?!真是長見識啊!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年終考覈啊。”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執行暗中保護任務,一個月躲在暗處孤零零盯着羅綺沒個人跟她說話,所以經常自言自語免得到時候任務執行完了連話都不會講了,說罷也默默的走向了叢林。

    被海天馬馱着在半空中羅綺和林墨謙都在心裏想對方會不會把自己當成怪物,然後逃得遠遠的。

    這種凌空飛翔的感覺沒有讓兩人感到任何不適,如果說有的話也就只是海天馬身上始終有股海水的鹹腥味兒讓他們聞着有些沖鼻子。

    沒飛多久,那海天馬便收起羽翼開始向下俯衝像是要找地方降落,林墨謙見這馬直愣愣的衝向蕭彥北養兵的平谷,低頭可見平谷裏營地燈火三二點,像小山包樣的帳篷裏可都是他十年經營養出來的兵,金貴的很。他驚得忙叫道:“快換個地方降落,你這樣會壓死人的。”

    那海天馬喘了口氣,扇扇鼻翼並不理會他,仍舊加速下降,就在林墨謙和羅綺閉着眼睛等待那些被撞的帳篷飛起來的時候,更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在半空中顛簸了一下,像是撞穿了個無形的阻礙,顛簸之後便是一股清涼的風撲面而來。兩人睜眼一看,平谷中的軍營不見了,士兵們操練的場地消失了,睡覺的帳篷也都不存在了,谷地空空蕩蕩一切都不見了。

    當海天馬穩當當的落地,跪下前蹄,身體微微斜傾讓兩人下來後,他們環視四周,谷中草地平整如毯,原本操練場的地方現在是一方草屋,草屋斑駁簡陋卻顯得質樸可愛,屋後有一顆很高枝丫繁茂的柿子樹,樹上沒有一片葉子,枝丫上掛着很多又大又紅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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