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開始就有超過半數的人蔘與競價,幾輪之後還在堅持追價的便只有無邪和三樓的一間包廂。

    波波聽到那兩家人你爭我奪的將價格推到一個讓她無法想象的高度,便一把抓起了無邪的袖子急道:“別拍了,三萬金得夠我在人間玩一百年了。”

    “那怎麼行,我們來一趟什麼都不拍,豈不是白吃了那姓林的一頓飯。”無邪示意阿炳繼續追價。

    “老爺,曾經我下界的辦事的經費預算好像沒這麼高吧,我爲了接近那奢靡的頭目,還要倒貼我參加圍棋賽爭的獎金。你曾經摳門如此,現在怎麼變得如此大方?”澤浣看他那競拍的架勢也有些不滿的說道。

    無邪尬笑了下,一本正經地對澤浣胡謅道:“這不是六千年都沒什麼任務而攢下來的經費嗎,你自己就是賺錢小能手,經費給高了不是影響你發揮了嗎?”

    “哼~”賺錢小能手澤浣不滿的哼了聲。

    “四萬金,三樓三號包廂給出了四萬金,還有人競價嗎?”樓下主持拍賣的女郎笑盈盈的對着滿場賓客笑道。

    衆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二樓無邪他們那間包廂裏,然而被波波一掌拍熄的燈盞似乎已經向大家說明他們不再追價。

    波波攔着無邪道:“你真是敗家,四萬金買件衣服,三樓那戶腦袋秀逗了,你敢追價,這日子就不要過了!”無邪被她捂着嘴巴無法言語,波波又對阿炳道:“你不許再點那盞燈,都瘋了吧,都不要喫飯了嗎。”無邪抓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心想,他們本來就不用喫飯,這媳婦被封了元神當回凡人入戲太深。

    “好,那麼恭喜三樓三號包廂的顧客,成功拍到仙衣霓裳。”那女郎歡喜的說道。

    可她話音還未落卻聽見那三樓三號包廂傳出聲呼救聲,“快來人啊,我家家主暈厥了!”一位珠光寶氣的娘子倚在看臺上對着地下的林氏工作人員吼叫道。當衆人趕到,看見那位年輕家主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雙手蜷縮在胸前不住的打顫。

    波波看到在無邪面前小聲嘀咕了句:“四萬金買件衣服,不被嚇死纔怪!”

    微瀾看了眼退出人羣對無邪一行說道:“過度通氣綜合症,不礙事,緊張感緩緩就過了,估計是競拍的時候太激動又加上那異花香精刺激到了。”

    無邪聽罷聳聳肩:“這競拍還是對身體與心理素質的雙重考驗的活兒啊。罷了,看來今天是要空手而歸。媳婦兒,要不咱去夜市再逛逛。”東西一件沒拍到,只有打打林氏商號裏面那些普通貨品的主意了。

    波波想着到底沒拍下那霓裳,感覺她像是賺了四萬金一樣的高興,道:“好哈,夜市上的東西隨便買。”就是把整個夜市都賣完了也不過千貫錢,那能跟這四萬金相比,這千貫錢的豪橫勁兒她還是有的。

    正當他們要出三樓平臺之時,那個主持拍賣的女郎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追到無邪面前,對無邪說道:“吳老爺,因爲剛纔那個奪標者身體原因,霓裳已經算是流拍了。如果貴府還是中意霓裳的話,可以按照始拍價入手。”

    無邪看到那女子手上的文件,便知道是簽字確認付款的合約書,因爲那家主突發暈厥而沒能完善簽約。

    “那別人都不願買,還要追着我們買啊。”波波想那起拍價也不菲,嘀咕了句,那家主肯定是在癲狂的競拍後清醒了,想到爲了件衣服就要花掉四萬金,不被嚇暈纔怪。

    無邪卻拍拍她的手笑道:“你不是喜歡那件衣服嗎,這也是緣分。阿炳,去辦下手續。”

    阿炳聽罷便跟着那女郎去了。

    “起拍價多少啊?”波波問道。

    “一萬金。”澤浣說道。

    “敗家啊!”波波嘆了口氣,不過這比起最後他們競拍推到的價格也還算好。

    在頂層露臺的久孤看着無邪一行登上了船舫,一路上無邪都對波波呵護備至,也看的出她眼中流露出的幸福。看着她過得好,他也釋然而笑。

    他身後的助理道:“家主,就這樣把霓裳送給他們,你不怕他們把她毀了嗎?”

    “毀了就毀了吧,不給他們些甜頭,怎麼能跟着餌料走了?而且他們也毀不了霓裳。”久孤手中的琉璃盞中裝着從波斯運來的葡萄酒,他清蕩了下琉璃盞,那玫瑰色的酒液微漾,果香四溢。

    “那霽凝也到杭州城了,還帶了位神祕人,說是能提供神樹的技術參數,要求見宗主。”那助理說道。

    久孤搖搖頭:“不管她,她現在對於我來講沒什麼用處了。就跟他們講宗主在閉關,誰都不見。有技術參數直接去基地提供給工程部就可以了,那堆破銅爛鐵就送給她當玩意兒耍好了。通知我們的人,陸續撤出基地,全部回皇城東京去。”

    “是!”那個助理說罷,便轉身走下露臺。

    茗微別業,書房內的展示架上掛着拍回來的霓裳,幾個人正專心致志的打量它。

    “波波你的手真巧,這件衣服很漂亮,是個女都想穿。”風歇雨說道。

    “你們能感到它身上的妖戾之氣嗎?”波波問道。

    幾個人都搖搖頭。

    “我也感覺不到。”波波說道,隨即從一旁的工具包中掏出把剪刀。看着眼前這件一萬金的衣服,她走近霓裳,拿起外袍從她最後縫完收針處找到了暗藏在滾邊內側的線頭。她回頭對着無邪他們說道:“這可是一萬金買回來的東西,毀了多可惜!”

    無邪嘆了口氣,失笑道:“剪吧,剪了以後找那姓林的把錢要回來。”

    波波知道他是在逗自己玩,笑了笑,一剪刀將那線頭剪斷,然後將那截線抽走。隨着終結端的絲線解散,那件外袍的縫合線快速斷開,如同身體遭到了肢解,那件外袍分爲五個部分,掉落在地上。架子上僅剩下中衣、襦裙和腰帶。

    她繼續拆解她曾經做的衣服,將它們拆解成片片布料掉落在地上,然後是那條腰帶,上面的瑟瑟石被一粒粒的取下,直到那套錦衣全變成碎布片,攤落一地。

    “沒有了。”波波看着眼前的空架子,“都被拆解了。”她覺得有些累,將剪刀放回工具包後,她看着地上那堆碎布片,曾經她創造了它,現在她毀滅了它。

    衆人看着地上的碎布片,至始至終都沒有一點異常,也都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無邪看天已經過了子夜,便讓讓她去休息。書房門掩上,一切再次安靜下來,從窗櫺間灑入書房的月華再次照在那堆布料上,很快的,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布料彷彿受到了召喚,逐一飛回到架子上,被拆掉的線重新縫合了裁剪口,霓裳又如新衣般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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