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澤浣顧不得自己調息,一把摟着他封了他胸口的幾處血脈。無涯卻使出最後的力氣擡手拉着他的衣襟道:“你騙我!如你所說那晚我們什麼都沒幹的話,那便再好不過,待我恢復體力,我們重新來次,我向你證明,老子特麼不是無能!”
澤浣被他的狂言驚到了,從袖中掏出帕子給他擦乾淨口鼻處的血跡,最後一次問道:“我已然入魔,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無涯盯着他那雙赤目說道:“問的什麼屁話,別說是魔道,就算是幽冥,我也能把你撈上來。”
“魔道是三界公敵,到時三界誅我,你當如何自處?”他又問他。
無涯被自己反噬喪失了神識,不知道他身上其實並無魔氣,那顆元神還璀璨純淨。他只能通過那對邪惡的赤目判斷他已經入魔,見他眉峯微蹙,思忖片刻道:“如果你被三界誅殺,我自當竭力保你周全。如果保不了你,你到哪裏我都陪着你。”
澤浣搖搖頭,對他道:“如果三界誅我,你要立馬與我撇清關係,你要自保。只有保全自己才能守護他人。”他看着無涯眼中的哀怨化爲悲憤,便不再逗弄他,道:“我沒有入魔,你不要緊張。雙眼發紅應該是某種藥物的作用,等藥效過了應該可以恢復。”
“真的?!你沒騙我?”無涯瞬間滿血復活。
澤浣見罷微微一笑,拿着帕子擦着他耳下的血跡。他埋頭的一瞬間玫瑰色的薄脣在無涯眼前晃過,讓他覺着口乾舌燥地道:“我問你,那晚我是怎麼吻你的?”
澤浣被他盯得雙耳發熱,側頭回避他那炙熱的目光,道:“我沒讓你親到,我怕臉上留下痕跡叫人看出來,就沒讓你碰我臉。”
“都沒吻過?我豈不是白吃了那粒藥?我就是吃了個寂寞。澤浣,我頭痛,你能吻吻我嗎?”無涯這位天庭少尊,平日裏都只拿鼻孔看人的少尊,此時卻如只小奶狗似得求憐。
澤浣沒回應他,只是問了句:“讓你迴天庭查藥物殘留的事情,去做了沒?!”他怕,他怕無涯這番癡狂的反應都是因爲那該死的藥效。
無涯見他還是不相信他,惱道:“你怎麼就不信我,你要我做到哪步你才肯相信我?”
澤浣見他又是副氣急攻心的模樣,怕他再次血脈逆流,急道:“我要你不許再因我以身犯險,再發生今天你自傷的事情,我便跟你一刀兩斷,各不相干。愛人先要愛己,你的周全是我的底線,只有你好好地,我才能放手去幹事情。”
聽他這番話,無涯便靠在他身上閉眼靜休,道:“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只要你心裏有我便行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你這樣子要調養些日子纔可以。”澤浣說道。
“去哪裏?北冥淵嗎?”無涯問道。
澤浣搖搖頭:“我這個樣子怎麼去神域?都不知道眼睛怎麼就紅了,我帶你去我在人間修行的洞府。”
“好,可我沒力氣,無法御風駕雲!”
“嗯,待散靈草的藥效過了,我就帶你走,先休息會兒吧。”
才踏出洞口,便看見無邪夫婦,他也顧不得波波那似笑非笑的寒暄,道:“林久孤能拿出無涯的神血,應該不用跟他周旋了。我帶無涯回青雲山休養段時間,這裏的事情我不管了。那鎖妖陣已布好,你們隨時啓動。”
“好!”無邪夫婦同時答道,“好好照顧他!”兩人連躬身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真是夠默契的!澤浣看到他們兩人音形同步便欲御風離去。
“需要讓微瀾看看你的眼睛嗎?”無邪看着他那赤紅色兇戾的眼睛說道。
澤浣點點頭:“讓他去青雲山找我,他看完我眼睛還能去看看霽悟。”那青雲山就在雲夢澤與妖界的交界處,他還可以隨便去妖界看看驚風。
澤浣說罷便朝馱着無涯往西邊的青雲山飛去。
杭州城,吳氏門面的地下室內,神衛營的一隊人員已經在瑤光的帶領下,等待無邪的下一步指示。
“你們全力追捕霽凝,要活口。”無邪盯着眼前的堪輿圖說道。
瑤光領命帶人走了出去,波波在一旁道:“爲什麼要活口?她害無涯毀了千年修爲,你還對她心慈手軟。”
“她深諳巫妖祕法,她對我們有用。”無邪解釋道。
波波明白過來:“我們今晚便要開啓鎖妖陣嗎?”
無邪點點頭。
此時,紀霄疾步走下樓梯,走到兩人面前對無邪說道:“蕭皇到杭州了,讓我傳話說要見你。”
“他何時啓程來杭州的?”無邪驚道。
“我的線人發來的消息稱他昨天上午還在皇宮,此時便到的話,我推算一定是開了運河專運權,從昨日午時便啓程,經運河星夜兼程而來。他已經在茗微別業了。”紀霄說道。
“好,我這就回去見他。你繼續在此盯着堪輿圖。”無邪對紀霄說道,“波波,你也在此等候。”
“好,等你消息。”波波已經做好隨時出去收妖的準備。
無邪原本不忍心有孕在身的她衝鋒陷陣,但是澤浣帶着無涯去修養,只有她替補上去他只能留下幾個阿炳護衛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上了樓梯。
茗微別業外,蕭朔寒的暗衛已經通知杭州巡防營肅清了街道,無邪和阿炳趕回別業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別業的門開着,裏面空空蕩蕩沒見到蕭皇護衛,連多餘人的氣息也感受不到。
兩人直接穿過花園,來到書房,房門被人推開,一看是風歇雨。她才送了茶水出來,微瀾趕去青雲山,茗微別業便只有她一人看守。她方纔聽見扣門聲,打開一看居然是身着便服、風塵僕僕、還帶着寒氣而來的蕭朔寒,兩人見面都愣怔無語,似乎都被這不期而至的相遇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好半晌,風歇雨緩過勁兒來領着他去了書房。
無邪讓阿炳呆在房間外,自己獨自推門而入。房間內,那着便裝的男子猛然回頭,看見無邪上前躬身行禮道:“神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