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書房,波波見到霽凝,那位曾經站在這座園林花園中絕世獨立、英姿颯爽的紅衣女神,此刻像只死獸般躺在房間角落裏。

    “她暈了?”波波驚道。

    紀霄一步走上前,擡手拎起她,渡了些靈氣讓她甦醒。睜開眼的霽凝望着紀霄苦笑道:“那廝又耍了我對吧,他的目的就是想讓澤浣出局。”

    紀霄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戰友落得今日這般絕望的模樣,搖搖頭道:“我覺得不像,他造了一座妖城,用途看似是用來對付神尊殿下的,可我總覺得不像那麼簡單,澤浣也不是他的重點。不過,比起六千年前殉職的門人來講,這次我們也並未有大損失。不過苦了這座城的百姓,殺光妖獸,這座城估計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聽到他的話,霽凝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吐了一口污血。波波不敢耽誤,將那張獸皮撐開在她面前道:“霽凝,你仔細看這道符咒,杭州城暗藏了上萬妖獸精怪,我們不能任由林久孤牽着鼻子走。你告訴我,怎樣才能讓它們被我們控制。”

    霽凝盯着那狼毫下的黑墨色的咒符,半晌後,笑了笑道:“這道符咒是巫妖控妖祕法,那黑墨色的符咒是由蠱蟲汁液提煉物畫出的。那種蠱蟲形如螞蟻,要養它,需用剛落地還未剝離臍帶的嬰兒,臍帶不落靈魂不醒,將蠱蟲植入嬰孩頭顱中,七年成蟲。等成蟲長大,完全吞噬了嬰靈,便成爲可操控的媒介,用它附在妖獸身上,就可以控制那些妖獸。配合那符咒還有道卦陣法門,要激活它們的妖戾殘暴之性,只需激活那法陣就可以。”

    “當着母親的面,將蠱蟲植入嬰兒的頭顱中?”波波驚道。

    “這算什麼,更邪惡的養蠱之法還有了,你想聽嗎?”霽凝冷笑道,“巫妖爲了研究靈魂,研究永生已經沒有下限了。”

    兩人聽罷,對那養嬰的邪惡方法都嗤之以鼻。

    波波道:“也就是說只要找到那個卦陣圖,封了卦陣就可以了?”

    “那卦陣會處在控妖範圍的中心點,至陰致寒之地。”霽凝說道。

    此時,冰封銷燬了火器工坊的無邪也聞訊趕了回來,他對紀霄道:“那久孤的法力在你們之上,你堪輿的結果杭州城至陰致寒之地在哪裏,我去毀那陣眼。”

    “我跟你一起。”波波急道,“他肯定設有機關,多個人多雙眼!”

    無邪搖頭道:“你就在這茗微別業呆着,紀霄和我一起去。”如果再讓她受那被久孤捏住命門的血脈逆流之痛的話,他就會失控發狂。

    紀霄點點頭道:“小瀛洲之下便是至陰至寒之地。”

    “那我們即刻便去。”無邪說罷便和紀霄走出了書房,當走到花園的時候,無邪和紀霄都察覺到了股異樣的氣息,兩人尋着氣息走到花園牆根處,在一簇矮樹花海之間看到那蜷縮的身影。

    “妭!你出來!”無邪面無表情的說道。

    女魃見躲不過,便站起身從草叢中走出來,道:“我這次就只當了看客,你別以爲我在這裏搞事情。”

    “我知道,麻煩你保護下波波。”

    “我爲什麼要護着她?”女魃心想難怪你剛纔不叫我女魃而是叫她的神名妭,果然無利不低頭,有所求才叫我妭!

    “她是誰,你不知道嗎?”無邪冷道。

    “她現在誰也不是,等她是個誰了,再說!”女魃跟他打機鋒,她走過他身邊又道:“那個叫霽凝的,我已經打算收她做寵物了,她是我的人!”她孤單了十幾萬年,好容易找到了個有意思的小垃圾。

    “她怎麼就成你的人了?霽凝是神衛營的人!”紀霄道,他雖不知這女子底細,但從無邪對她的態度來講,倒像是有些實力,兩人也似有些淵源。

    “神衛營?神衛營不是要殺了她嗎?”女魃嘲諷道。

    “殺了她?”無邪愣怔。

    “那個叫瑤光的想殺她,不是你那小妻子攔着,她恐怕早就去幽冥報道了,你們要問她什麼蠱蟲控妖之事,怕只能下幽冥去撈魂了。”女魃冷笑了下,便朝書房走去。

    無邪和紀霄還不知道有這一回事。見她進了書房,無邪知道她雖嘴硬,但實際上會保護波波。兩人御風而起,朝小瀛洲而去。

    兩人到了小瀛洲,那一夢閣已經化爲廢墟,兩人用神力探查那廢墟之下,湖底泥澤中似還有如平臺的建築。不待多想,兩人祭出結界潛入水中,昏暗水底,可見有座十餘尺見方的石臺,石臺上砌着乾坤方位卦象,那卦象正中擺着個甕,甕口未封,兩人潛水遊近,從那窄小的甕口探頭看去,有一個蜷縮成團的小嬰兒漂浮在寬闊的甕身裏的水中,那小嬰兒眉眼分明,神態安詳就像在還活在母體腹中那般的真實可愛。

    饒是神人,也被這幕驚駭得無言以對。用嬰屍爲陣眼,邪惡、陰損爲世間罕見。

    無邪祭出靈力將那個甕體擊碎,隨着那甕體毀壞,石臺下突然發出一陣滴答滴答的聲響,那急促又帶着催命般節奏的響聲已經有兩千多年沒出現在九州人間了。紀霄一把抓起無邪的肩膀,示意兩人快撤。無邪瞬間明白,這都是那久孤的誘餌,這卦陣下埋了炸藥,他要報暗影門炸燬九頭鳥基地的舊仇。待兩人衝出水面,爆破聲從湖底傳來,衝擊波帶出的水浪將兩人推到半空。好在神力護體,不然兩人便如那小瀛洲一樣化爲爛泥。

    御風在半空的無邪和紀霄,看着城中肆虐的妖獸仍舊是攝人而食的樣子,便知道那嬰甕陣眼不過是個誘餌,他們一旦動了那假陣眼便觸發埋在水底的炸藥,卦陣被炸,控妖祕術便成無解之卦,那城中的妖獸便只有逐一殺之,才能消了這妖禍,按照目前殺妖進度來講,殺完全城的妖獸精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無邪不屑林久孤給的時限,也不怕他所謂的後招,可城中百姓何其無辜。

    青雲山脈之上,變成狐身的澤浣馱着無涯已然快到他在山巒的洞府了。冷風吹來,無涯感到鼻尖似有絨毛撩擾,一個噴嚏叫他徹底甦醒。星空雲海間,他發現自己躺在一方巨大的白色毛毯上。

    “澤浣!”他呼道。

    “什麼?”

    澤浣的聲音從他身下傳來,他坐起身甩甩髮懵的頭,才發現自己居然坐在澤浣這隻老狐狸的脖子上,他道:“你幹嘛變成狐身?”

    “你太重了,我的人身揹着你累!”澤浣道。

    無涯笑了笑,道:“重啥重,都是腱子肉!”他看到這像小山的狐身的確體量龐大,手撐在上面又軟又舒服。他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身上,脖間那些軟毛下蕩着暗香,那是他的體香,他將臉陷進那方柔軟間,深深地吸了口,又伸出舌頭舔了下那粉色的皮膚,他感到身下的狐軀明顯地微顫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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