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攙起波波,低聲問道:“你進入他冥識了?”
波波點點頭,對着久孤說道:“天君,天后及神官在此,你有什麼話就說給他們聽罷。”
當久孤將自己是神魂的事情宣之於衆的時候,大家不敢相信。
而當他將無邪在幽冥對調兩人的命格符紙的事情說出來之後,大家都覺得他是瘋了。
“我大哥化神、進階、承太子位,經歷了三場二十七次天雷。如果他這副身軀是偷來的,如果他真的魂不符體,早就被劈的灰飛煙滅。”無涯冷道。
天君和天后也面面相覷,均是一副怎麼可能的神情。
“你看了他的冥識,你說你看到了什麼?”無邪問向波波。
波波道:“我看到了飄蕩了十幾萬年的靈魂,他不化不滅,是一個失去神軀的靈魂。”
“真的?”
“真的!”
“當年你在幽冥說,你必須要是個神,你要找尋一個散落在三界的靈魂。如果你是凡人的話,你就沒有能力找到他。你騙了我的命格,你讓我背上了本屬於你的邪惡命運。”久孤指着無邪恨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爲你,你把神軀還給我!”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把你舌頭拔了!”若非澤浣拉着,無涯就已經衝過去手撕久孤了。
無邪仍舊看着波波,她的眼眸波瀾不驚。
“你就真的只看到了這些?”無邪問道。
“我就只看到了這些。按照當年的計劃,你的確應該投胎成人。你知道的。”波波狠下心說道。
無邪鬆開攙扶她的手,兩人共建冥識,無邪用冥音對她說道:“此刻的你,還是想要我去完成那個計劃?雖然,我投身成神,卻並未忘記我的使命,我約束神域,制定條例,盡我所能讓神力遠離人間。我耗損修爲給人間佈下結界,也是爲了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獲得自保的能力。我做的一切都是讓他們成爲九州真正的主人,這一切不就是你們那個計劃的目的嗎?爲什麼非要讓我當人?”
“可你作爲神,從來沒有去引導過他們,你就眼睜睜看着他們像煙火一樣划向最高峯,那隻屬於隕滅的最高峯。因爲你手上掌握着時間軸,當他們膨脹到快要毀滅的時候,你就啓動時間軸,將他們調回到原始狀態重新來過,週而復始。你在拿整個人族的命運,這顆藍星的存亡去滿足你的控制慾。”波波恨道:“真正的融合,是像我這樣,從人開始。我的元神沒有了,仙骨失去元神護持,也將同凡人壽年那樣耗損殆盡,我很快會以純粹的靈魂再次轉入幽冥,那樣我纔算真正地完成了使命。”
“你的眼裏只有使命,你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
“使命高於一切!”
無邪無力的垂下眼簾,他不可否認,他唯成神才能夠找到她。他再次看,盯着她道:“時間軸是無名給我的,現在神域還無法真正脫離藍星,他們也是母星孢子選擇下的產物,你沒有辦法讓他們一下子全部消失。”
“那也是你們手中有時間軸,能操控時間的原因。用藍星能量托起整個神域,藍星也耗不起。你們不能像寄生蟲那樣託着藍星跟凡人爭奪資源,而且久孤他們的信號發射器,是建立在地心裏的。地心連接藍星最深的海溝,地心裏的空氣含氫值及壓力狀態跟母星一致,他們只差祕鑰就能直接聯繫上母星了。必須把久孤背後的神找出來!”
“什麼叫做寄生蟲,你不能爲了你那所謂的使命就否定另一種客觀存在。如果母星追擊至此,神域將是藍星的第一道防護盾!取之於斯,還之於斯。”
“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把久孤背後的神引出來。”
無邪和波波就這樣冥識交流,讓一旁的人只看到他們在相互瞪眼。
“好!”無邪出了冥識吼道,“我遂你的意!”
他走到久孤面前對着他道:“你要說十幾萬年前在幽冥地府的事情,我的確沒辦法證明你說的並非實情。但是,久孤,我敢保證,如果我從你的端點開始走你的路,結果一定會不一樣。林氏不會被全族剿滅,人間不會再有獻祭之說。你雖爲人,卻不配爲人。你想要我的神軀,我給你,你成了我,神域的下場就會跟今日的九州一樣,走向末路。”
“什麼……你願意同我交換身軀?”久孤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
“無邪你在說什麼胡話!把他給我押上天庭,細細審問。”天君說道。
“不行,他不能上界!”無邪拎起久孤說道,“我跟你換身體,你把你們巫妖祕術使出來,靈魂怎麼個互換法,讓我見識見識!”
澤浣和無涯也走到無邪面前,澤浣低聲道:“他的目的就是質疑你神族太子的正統性,讓上神們跟你離心離德,他肯定是想要你的北冥淵。你要搞高姿態不反駁他的瘋話也就罷了,少在這兒犯渾找事情。”
“北冥淵在她眼裏算什麼,她要整個神域都消失掉!”無邪幾萬年修道,從來不驕不躁,而現在卻對着澤浣吼了出來。
那個第二計劃之後就是去神計劃,母星選擇了更爲看似弱小的人族作爲藍星的主人,但是弱小的只是軀體,軀體裏面的那個蓬勃的野心慾望可一點不比二代神們弱。
“他\\她是誰?”天君盯着無邪厲聲問道,“你口中的他指的是他,還是她?”天君擡手,指了指地上久孤,又指向一旁的波波。
女魃看着他盛怒不已的樣子,擋在波波面前對着那根手指,對天君指着澤浣說道:“你剋制點,無名上神若要出世,不周山下的那股魔氣能量可不是你們保全的這隻小狐狸能壓制得了的。大荒洪水之後,你們二代神輝煌了十幾萬年,物極則反,天道使然。”
“可並不是現在!”一聲霹靂吼,橫空出世,震響天地。
隨着那聲吼,波波腰間的荷包開始抖動,她狐疑的打開荷包,發現是之前在雲夢澤收的那隻九頭鳥的符紙在抖動。
霽凝見狀,走到波波面前急道:“九頭鳥感應到他主人的氣息了,你等到它抖厲害了就把它放出來。”
波波見她那雙眼睛透着亢奮與仇恨交織的花火,她摸出九頭鳥的符紙盯着頭頂風捲雲涌的天空。
天空中飄下位白衣仙袍的神,這位神相貌清麗甚至稍顯羸弱,並不魁偉但剛纔那聲吼卻向世人告知他的修爲一定不弱。
無邪和無涯看着從天而降的神人,這個人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出現過。
那位神端端地走向天君,拱手行禮道:“叔叔。”
“東陽,你怎麼下界了,你身體不好不要隨便走動。”天君口中的東陽,是他大哥,曾經的神族太子的獨子。他母親在懷他的時候,時逢重建神域又值大荒洪水肆虐人間。女神爲助人間治水消耗神力,又因遭魔君暗算而殞命。當時腹中胎兒神息微弱,他們將他取出奉於神域九天合璃宮受沐浴神光。
原本應該早於無邪出生的他,卻足足比無邪晚了五萬年纔出世。
“叔叔,我的身體無恙。今日下界,完全是因爲她出現了。叔叔,我的父親殞命前曾經說過,她現則死,我用殘缺的神魂修習至今,等的就是她。”東陽回頭看向波波,道:“你是這一切動盪的源頭,我的計劃從來就不是無邪,而是你。”
“東陽,你等等。當年你父親的確說過這番話。可十幾萬年都過去了,現在的情況跟當時相比已經不一樣了。”天君攔着他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了,叔叔。那隻天眼狐也要死,就是這一羣人當時撞毀了不周山,動用魔氣之力想要毀掉與母星的一切關聯。所以大荒時代纔會終結,他們改變了藍星運動軌跡,千年的冰河時期,這顆藍星差點被凍裂掉。神域用了藍星能量又如何,那是爲了將它拖到合理的軌道上,讓藍星再次出現四季更迭,萬物生長。你這個母星來的叛逃者,帶着一個複製品就攪的藍星不得安寧。你、還有你,都得死!”東陽擡手指着波波、澤浣說道。
澤浣聞言不自覺的往無涯身後挪了一步,無涯道:“別怕,他躲在東域從不出門,料他沒什麼本事。”
波波和無邪相視一笑,心想總算是找到了。“當年我銷燬發射器時大荒一片混亂,不周山根本就不是我們撞毀的,不周山連接着的是無名的飛行器。那個飛行器的作用的確是調整藍星軌道,當時飛行器被毀我不得不用我另一個飛行器代替它,現在被神域改造成了月宮。而有能力撞毀不周山改變軌道運行的人,甚至知道我帶了個複製品來的人,只有來自母星的人。你是誰,當時跟着無名參加拓荒計劃的人,返回母星的有三個,可真正到達母星的人卻只有兩個。你究竟是那個拓荒者,還是他的追隨者?”
“而且,我告訴你,他不是複製品。他和我,和在場的所以人一樣,靈魂都是根據此間法則託世而生,我們全新的靈魂。”
波波伸出手,向他放出了手中掐着的九頭鳥。
那張符紙隨着她的釋放咒而碎裂,那隻九頭怪鳥發出鳴叫衝上天空。
“你敢釋放妖鳥!”玄鳥門掌司護在天君、天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