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茲怎麼敢背叛他？！
面對姜延的步步緊逼，陳炆第一次慌了陣腳，他不過是個小毛頭，怎麼可能鬥得過三十好幾的大人。
陳炆的眼皮止不住地顫抖，跳着，似在告訴姜延，他的心裏有鬼。
“我不知道。”陳炆垂眸，他強笑着勾了勾嘴角，他微顫的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情緒緩和了些，他才擡眸，“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陳炆變化無常，剛剛還沉浸在被人掀開真相的恐懼當中，現在又自若地說：“寧茲我認識，但不是很熟，我不知道她和你說了什麼，但這樣看來她是污衊了我，我可以去告她名譽誹謗。”
“名譽誹謗？”姜延挑眉，看着陳炆的模樣多了幾分憐憫，好似在看跳樑小醜，“你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
陳炆不可否認，他咬了下脣，“警官，我說過了，我跟裴渺不熟，和寧茲也只是認識而已，我跟他們班就沒有幾個熟悉的人。”
他把自己置身事外，甚至更像個被人威脅的可憐人，“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時間很寶貴，姜延冷呵了聲。
時間再寶貴，比一條人命還要寶貴嗎？
他抿了口剛上的咖啡，“那你走吧。”
陳炆愣了下。
不僅是陳炆，就連薄連靳都愣住了，姜延這又是搞什麼名堂？
他每次都這樣，快要擊垮敵人脆弱的心靈時，他就讓人家走，讓他們逃過一劫。
薄連靳不太明白他爲什麼這樣，這在薄連靳眼裏是沒什麼必要的，沒必要給犯罪分子留情面。
陳炆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說：“我可以走了？”
姜延不耐煩地嗯聲。
陳炆鬆了口氣，“謝謝了。”
話畢，他起身走了。
薄連靳坐在那兒，“給我個解釋。”
姜延一臉莫名，“什麼解釋？”
薄連靳皺眉，“上次蒲懺也是這樣，你不覺得你的行爲不太對嗎？”
姜延奇怪地說：“我的行爲有什麼問題嗎？”
薄連靳深呼一口氣，“姜延，我不想跟你玩過家家的幼稚遊戲。”
姜延抿脣，慢慢開口：“我只是覺得，我們問不出什麼了。”
薄連靳挑了下眉。
姜延原本不想解釋，他做什麼事都是想好了纔會做，但他不願解釋，解釋了有什麼意義？解釋了事情也發生了。
但他現在不得不解釋：“陳炆的意志力算強，他能很快鎮定，然後想出法子來，如同他所說，我們的時間也很寶貴，把時間浪費在問他身上，不如去找那些失蹤過的好學生詢問清楚他們到底爲什麼失蹤。”
“你當我沒找過嗎？”薄連靳嘆了口氣，“奇怪的點就在這裏。”
姜延疑惑地“嗯？”了一聲。
薄連靳說：“這些人失蹤過後都有照常上課，但沒過多久，他們就會一一退學。”
姜延皺眉，“退學？”
他不信，“大幅度的退學，校方不會察覺嗎？”
“當然會。”薄連靳冷哼了聲，他視線暼眼一中學，冷聲道：“校方是知道的。”
這個社會腐爛了，惡者只要有點兒小錢，便能操控窮人的命運。
他們是去學習的，不是去折騰的。
姜延只覺胃裏有東西在翻滾，令人作嘔。
“一個都找不出來嗎？”他僅存着一絲希望。
薄連靳親手把這個希望打破，他搖頭，“黃狹說，他也不能聯繫這些人，他們班也有人曾經退學，黃狹再想聯繫她，就已經被人刪除了好友。”
現在這個時代，大家人手一部手機，再加上一中學並不會收查手機，他們更加的肆無忌憚。
黃狹班裏的學生他都有好友，那些退學的人都已經把他刪除，他一問才知道，其他的學生也沒了那些退學人的聯繫方式。
像是人間蒸發，黃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透，不過是退學，爲什麼要把所有人都刪除，這是要斬斷眷念嗎？
黃狹不太清楚，他也無暇去管。
薄連靳把他和黃狹的聯繫如實告訴了姜延，後者蹙了下眉，“問黃狹不如問別人。”
薄連靳get到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彭越騰？”
“對。”姜延說，“黃狹會說謊，他是拿着一中學的工資養家餬口，但彭越騰不一樣。”
彭越騰爸爸養着一中學。
“只要不會構成威脅，彭越騰向來是有話直說。”
因爲陳炆對彭越騰構成威脅，所以彭越騰不敢多言他。
但那些退學的人不一樣，那些人對彭越騰造不成威脅，彭越騰不會顧忌他們。
—半小時後—
彭越騰坐在原先陳炆坐着的位置上，他苦惱地抓了抓頭髮，“黃狹要跟我說是你倆要見我，我鐵定不來了。”
薄連靳：“。”
小夥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姜延溫和地說：“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彭越騰直言不諱，“我還差你這點錢？什麼事直說吧，我約了人打遊戲呢。”
姜延似已經料到他這性子，便直說了：“我要那些退學人的家庭住址，最好是那種有正義感的人，少點兒懦弱。”
太懦弱的人，是不會說出自己爲什麼“失蹤”的。
彭越騰輕嗤了一聲，“他們要是不懦弱，怎麼會選擇離開？”
他這麼說好像也對。
姜延張了張脣，剛想說點什麼，彭越騰繼續說：“不過我知道一個人家住在哪，他跟我玩的挺好，你報我的名號，說不定他會跟你聊上幾句。”
姜延警覺，“誰？”
彭越騰大大咧咧地說：“林貴三，他是我之前班級的同學，給我跑過幾次腿，他家在…新路那邊吧，78號還是87號我不記得了。”
姜延：“……”
你讓人家跑腿，這就是你倆的情分？
姜延抽了下眼皮，他怕那個林貴三聽了彭越騰的名號，直接把門給鎖了。
“他家挺好走的，你打聽一下就行，新路那邊很破，就他一個人上了貴族學校，家家都知道。”
“行。”姜延說，“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