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世書生 >第 25 章 山間幾月 人間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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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諸山如歸隱般的恬淡日子很快就到了頭,這一日,柳楠郢的雲鶴扇震動了好幾次。

    頭一次是雲湖道人,說雲星玄的親生父親到跑千世臺找了他好幾遭。

    原來雲星玄是千世臺所在地歸雲山莊荀莊主的獨女,此前因能見鬼神,被視爲不詳,荀莊主便將她送到千世臺修行,因此雲星玄其實是她的道號。

    雲星玄有門指腹爲婚的親事,對方是南朝世子。

    中原之地原本天下兩分,以河水南北爲界,分爲南朝和北朝。可北朝末代皇帝荒淫無道,恰在近年被北方的罕黑族取而代之,建立了北冥朝。

    北冥朝是元氏天下,而這南朝就是墨初家的天下。

    雲星玄這門婚事,許的就是南朝墨初家的世子墨初棠。是以這婚事牽扯較大,無論如何要給個交代,荀莊主催她快快回去。

    雖然雲星玄有半副仙骨,可畢竟還有家人存世,凡間親情往往是比愛情更爲複雜和有着根深蒂固關聯的存在。

    更何況雲星玄還是北地第一大幫派歸雲山莊的掌上明珠,想來她的婚事必然牽動甚廣。雲星玄是必須下山去的了。

    這段時日的相處,柳楠郢已將雲星玄當做自己的入門弟子,傾囊相授,只因她僅半副仙骨,迷沱棋局習得不是那麼熟練。柳楠郢也不甚在意,在他看來,玄兒並不想成爲修仙之人,她還在等那個傳聞中死掉的陶惟衍。

    可柳楠郢卜卦過許多次,都測不出陶惟衍的生死,可見這人心思埋的頗深,玄兒給柳楠郢的那個他的生辰八字,許是假的。

    而陶惟衍的師傅,陵遊道人,已經閉關許久,他們也無從在他那裏得知一些陶惟衍的事情。

    但是雲星玄一直堅持,她在“陶惟衍”的宅院起火之後,見過她的陶哥哥,他曾許下承諾,一定會來娶她。

    柳楠郢觀察了許久,別人許不信,可是他的徒弟並沒有癡情到了傻的地步,他信玄兒。

    雖然她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跑到飛瀑玄月閣偷偷哭,雖然她總在宅院的巨大石棋盤中發呆。

    只因那都是她與陶惟衍初相見時,曾一起相互陪伴過,擁有兩人衆多回憶的地方。

    柳楠郢走到紅山茶樹下的茶室,見雲星玄在認真翻看着一本泛黃的古集,“玄兒?”

    雲星玄擡頭,合上棋譜,“師叔。”

    柳楠郢笑了笑,“臨下山前,送你一個好消息。”

    雲星玄此時已出落的像個大姑娘家了,她起身笑道:“哦?說來聽聽呀。”

    柳楠郢搖着雲鶴扇道:“我爲你卜了一卦。”

    雲星玄覺得柳楠郢又在尋她開心,於是說道:“你最近是不是閒的無事?不用哄師弟了?爲我卜卦做甚?”

    柳楠郢說:“你不想知道如何改一改你的運勢,破一破這個卦象麼?”

    雲星玄假笑了一下,給柳楠郢一個說下文的理由:“師叔,請救小女一命。”

    柳楠郢合起來摺扇,在手中敲了兩下,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近日宜拜神、拜仙、拜師,若你拜個師,這好的壞的一衝,沒準就能順當些。”

    雲星玄心道,在這裏等着呢。於是明知故問道:“你的大師兄,不就是我的師父麼?”

    柳楠郢說道:“我的道行和靈力比你師父強得多,我不介意你同時拜我們兩個門下的。且,你將我的看家本領迷沱棋局學了去,我可不是能喫虧的人。”

    雲星玄在方諸山這些時日,心裏其實早就把柳楠郢當做師父,只是柳楠郢這張臉,叫哥哥還差不多,實在是沒法將他和雲湖道人相提並論。

    畢竟她自小由雲湖道人撫養,叫雲湖這聲“師父”,“父”的含義是大過“師”的。

    加上柳楠郢本就是她師叔,她便認真的喚起師叔來。

    眼下即將離開方諸山,雲星玄本就想做一餐謝師宴感謝柳楠郢的教習和收留之恩的。

    她曉得,若不是在方諸山修習迷沱棋局打發那些難熬的時間,她如何熬得過那些個沒有陶哥哥的日子。

    雲星玄不動聲色的拿過她剛纔看的那本古集,展開給柳楠郢,“師父,我打算把這古集食譜裏最難的菜,都給你做一遍。”

    柳楠郢聽得“師父”兩字,滿意的笑了笑,“這就謝師宴了?我還沒同意放你走呢……”

    雲星玄捂着嘴,眉眼彎彎,“師父,你還沒說卦象的內容呢?”

    柳楠郢神祕一笑,“我知道留不住你,你快去做謝師宴,喫完我再告訴你。”

    岑清壠走了過來,“什麼謝師宴,聽者有份麼?”

    雲星玄打趣笑道:“師弟,我在問我師父,怎麼不去哄你?”

    岑清壠一副好奇的樣子:“喲,改口了,叫師父了。雲湖老頭要傷心了。”

    柳楠郢每每看見岑清壠就滿眼笑意,他本清冷的樣子,衆人皆曉得。因此他對岑清壠的不同,凡是不瞎的人都看得出。

    不過,雲星玄和陽庭雲都以爲兩人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未曾做他想。

    柳楠郢也逗起岑清壠來,“你要不要也喚我一聲師父。”

    岑清壠想試探一下柳楠郢,壞笑道:“一日爲師終生爲婦麼?”

    柳楠郢直覺他說的是“婦”,他耳根升起了一層淡紅,瞪了岑清壠一眼。可又不好發作,萬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雲星玄以爲他說的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是在調侃雲湖道人,嗔怒道:“大逆不道,你爹爹要是知道,打斷你的腿。”

    柳楠郢擡腳就走,留下一個背影,“玄兒,謝師宴做好了叫我。有故人云鶴扇喚我。”

    岑清壠見了柳楠郢紅紅的耳根,心滿意足的很,覺得今日份的調戲完成,就想去追柳楠郢,“師叔,等我啊,我給你解釋解釋這其中的深意……”

    柳楠郢回頭,瞪了他一眼,眉宇間一股怒色,“別跟着我,我要去下棋。”

    而後,柳楠郢繼續朝前走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了一絲他自己許都爲察覺的笑意。

    雲星玄見柳楠郢兇岑清壠,瞧熱鬧瞧得很是開心,“師弟,快去不雨林摘些白果,我給師父師叔們燉雞。”

    岑清壠道:“他們修仙的,可喫可不喫,你何必費心?”

    雲星玄一臉正色,“心意,心意,你懂不懂!快去!”

    岑清壠不耐煩道:“知道了,這就去。”

    這日雲鶴扇未曾休息,這次雲鶴扇震動是因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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