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盜世書生 >第 80 章 臨風笛曲 俠女書生
    息肆去尋兕觥了多久,青君同柳楠郢就在攬月樓裏,繾綣沉迷了多久。

    青君對待萬物,一點就通,越發精進,且越來越沒羞沒臊。

    幾日後,息肆拿了兕觥回來,說了他此行的際遇。

    原來他感應着自己曾經的兕獸角,做成的兕觥杯,一路竟追到了天庭。那兕觥在鳳凰一族太子殿下手中,衆人喚他做“鳳殿”。息肆拜見了鳳殿,說明緣由之後,鳳殿未有任何推脫,直接將兕觥給了他。順利的令息肆都費解。

    青君聽着鳳凰太子,覺得有些耳熟,“你說這鳳殿,我怎麼覺得在哪裏聽過呢?”

    息肆說:“太子殿下許是忘了,當年玉帝亂點鴛鴦譜,說自古龍鳳最是相配,就將咱們東海龍宮的萱君公主許配給了鳳凰一族啊。那一組嫡傳的太子,巧是鳳族最小的一位殿下,大家都喚他鳳殿,正是這人。他就是咱們東海龍宮未來的女婿了。我這兕觥拿的太順利了,我想着許就是因爲這層關係吧。”

    “他啊。”青君纔想起來,有這麼回事,“可這婚事還沒黃麼?我姐姐不是帶了孩子回來,難不成鳳殿還要幫我姐姐養孩子不成?”

    息肆小聲說:“也怪。這事現在三不管了,玉帝賜了婚就不理了,萱君公主一直要去退婚,龍王也說不管,然後吧,這鳳族也不管。其實吧,這個鳳殿也未必是公主的良人。太子猜猜看,這鳳殿尋兕觥作甚?”

    “要說就說,你還讓我猜?”

    “聽聞鳳殿本就是王后老來得子,自幼瘦弱,是個遇劫成祥的命格。王后索性就咬咬牙,與其看着自己的愛子,一直病怏怏的,還不若去下凡歷個劫,沒準回來之後,身子骨能好些呢。於是鳳殿就去了人間,將那人間八苦都嚐了一遍。生老病死自不必說,他在人間過的委實辛苦。雖是個帝王命格,可是他從小被父母拋棄,流落民間,長大又錯失了心上人。活到半世才見到了親生父母,終於跟心上人破鏡重圓了吧,還有了個孩子,眼見一切都圓滿了。誰想,那人間到了朝代更迭的時候,兩個王朝南北而治,竟打了起來。而後他去戰場上打仗了,待回來的時候,聽說他妻兒都不見了。他如何找也找不到,最終鬱鬱而終。所以啊,他是喝過孟婆湯的,不記得前世了。但是據說他神仙歸位後,一直覺得自己少了什麼東西,所以才尋兕觥的,看看能不能記起來點什麼。”

    青君問:“他的故事這麼豐富,他自己都不記得,你怎麼知曉的?”

    “霸下同我說的啊。霸下此前在藏經閣馱書卷的時候,馱過一本專門記錄神仙下凡的書卷,那是祕錄史書,衆仙家都看不得。霸下在藏經閣待的久,無聊就翻來看看。”

    青君覺得心有餘悸,還好有霸下和息肆這一出,才知曉鳳殿居然還有這故事。他已昇仙,還在尋爲人一世的情感,這事往後長着呢,他們都能知曉這前因後果,估計鳳殿自己知道,也只是時間問題了。那他若知曉自己的過往,定不會再娶萱君姐姐。他想着這事要記在心上,“等解決完冷顏的事情,我回東海龍宮,會同伯父好生說說,這門婚事,還是趁早放手吧。只是,這兕觥之水,他喝了還是沒喝?”

    息肆搖頭,“我卻看不出。”

    柳楠郢聽這故事,越聽越耳熟,不禁問:“這鳳殿可有名字?你知曉麼?”

    息肆答道:“知道啊。墨初棠。”

    青君驚了一下!

    柳楠郢心中如被雷劈!原來竟然是如此!好似一切都說得明白了。

    當年南北朝之戰,墨初棠去打仗,回來時,雲星玄和孩子都失蹤了。後來柳楠郢在輞川別業,遇到萱君和他們的孩子云季離,他才曉得,原來雲星玄是萱君入世爲人的一世。

    雲星玄和孩子之所以失蹤,是因爲青君沉睡千年醒來,龍王用龍筋天脈招魂術,廢了一百年道行,強行將雲星玄召回來的,她才做回萱君公主。

    想來萱君並不知道,那個跟她有婚約的鳳族殿下,其實是她在凡間的夫君。想來鳳殿也不知道,他將娶的人,竟是他覺得“少了些什麼”的那個人。

    柳楠郢又問:“你去見墨初棠的時候,有見他身邊或者房間裏,有一柄白玉笛麼?”

    息肆不禁驚訝,“柳公子神了啊!我那日去時,還真瞧見了,他腰上彆着一柄溫潤的白玉笛,瞧着像個法器呢。”

    青君問:“哥哥,怎麼了?”

    柳楠郢說:“沒什麼,此前那白玉笛,是我的法器。”他心下感慨,墨初棠這一遭,妻離子散、愁悶不忿、求圓滿不得、陰鬱積苦,果將生、離、死、別、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之八苦體驗了個遍。他既已知曉,定要讓他的徒弟玄兒,也就是萱君公主,同墨初棠,破鏡重圓纔是。

    息肆將兕觥遞給了青君,便告辭出門而去。

    柳楠郢追了出去,他同青君說,“我去同他說些桓女的事情。”

    他追上息肆,說道:“息肆,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息肆忙說:“柳公子,哪裏話?我同桓女有今日,全仰仗你。你只管說來。”

    柳楠郢想了想,道:“還需麻煩你,去找一次墨初棠。你就同他說,有個山神,曾在他爲人一世的時候,做過他師叔。他師叔讓你告訴他:人間南北成路,醉聽臨風笛曲。若他覺得困頓不前的時候,可臨風吹笛。沒準就能柳暗花明呢?”

    息肆有些一頭霧水,想問墨初棠的師叔是不是柳山神啊,可又覺得方纔山神,沒這麼直白的說,他就不好問。息肆點點頭,“好的。我這就去。”

    柳楠郢拱手,算是謝過。

    青君和柳楠郢出了攬月樓,在霸下的帶領下,去了冷顏在崇玉鎮的住處。

    那門上牌匾掛着“賀府”。入得賀府裏面,三進三出院落,院中一涼亭,一石榴樹。

    眼下時節石榴花火紅一片,開的熱烈。房間裏有一掛屏風,桌上擺着八角墜鳳燈。

    竟同當年臨安城裏的賀府,如出一轍。

    冷顏穿了一身素淡衣衫,出門迎接他們。她沏上茶,拿了茶點,幾次想開口,都不知該如何問。她膽怯了,怕龍太子和山神都沒有辦法。那樣的結果,於她,不啻於漏屋又遭連夜雨,滿箭心山又遇屠刀。

    青君瞧出她的擔心,他將茶杯放在嘴邊,淺啄了一口,笑道:“賀夫人放心,我們已經找到方法了。當年的兕觥之水,他再喝一盞便好。”

    說着青君擡手召來兕觥,放在桌上,他擡起一根手指,在兕觥的杯沿,劃了一下,杯中就盛了兕觥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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