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戲般地欣賞男人滿世界找他。
一節節白骨在南波萬手中宛若積木,被他一根根有條不紊地搭出了個人類骨架。
白骨是南波萬從這個世界的許多個亂葬崗中撿的。
他眼下不打算再親身上陣陪小可愛玩,而是還一種方式——給小可愛做個消火的‘玩偶’。
在南波萬的力量覆蓋之下,白骨生肉,五臟六腑漸漸具備,最後生成面部時,他眼珠子一轉,嘴角浮起一抹怪笑,那新造的玩偶面容便逐漸展現——高冷禁慾,宛若山巔冰雪,正是那場荒唐夢中的南坡道人。
“鴛夢重溫——小可愛一定會感到驚喜。”
南波萬給玩偶換上適合的衣袍,然後擡起手,只見十根極細的絲線銀光若隱若現,從他十指指尖連接到玩偶身上。
十指靈巧翻動,原本眼眸閉合的玩偶霍然睜眼,那眉眼間的神光,與活人無異。
南波萬看着自己‘作品’,頗爲滿意。他將牽引絲隱匿,然後撫摸着玩偶的臉頰,湊近將自己的一縷神識融入了玩偶的眉心。
從現在開始,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分辨出這僅僅是受他操控的玩偶。
***
滿枝一直在壓抑着他的殺性。
入魔後時刻躁動毀滅慾望,讓他無論看什麼都想破壞和殺戮。
他也能感知到自己放縱黑暗的魔性,最終只會使得自己徹底迷失心智。
而那種狀態下,就算他找到阿南,顯然也不能討回半點自己想要的代價。
可是,久久尋不到人,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對他的蠱惑就越發令他難以抵擋——
“你將這世界一寸一寸毀滅,到最後總能找到他!”
“他看不起你纔會一直躲着你!你要弄出大動作纔會逼他再次注意到你!”
華麗精緻的樓閣中,脂粉的香氣近乎膩人。
飄揚的柔軟輕紗如煙如霧,濃重夜色也壓不住輝煌燈火。
四方環樓包圍的高臺上,女人的腰肢似水蛇,扭出讓人迷醉的妖嬈,腰間一點風流穴,腮邊笑窩深深,媚眼如鉤,臺下樓上的人都爲之心癢。
滿枝隱在角落,面無表情。
幾乎是歷史重演。
這座供人尋歡作樂的館子,葷素不忌,賣笑迎來送往的有男有女,如今正是新人第一夜高價招客。
若非感知到那人的氣息,擔心自己動作打草驚蛇,再次跑了人,滿枝必定會讓整座樓都化爲灰燼!
助興的女人舞罷退去,臺上空下來,然後幾個強壯的小斯擡上來一個蓋着紅布的架子。
從那布勾出的輪廓,依稀能看出下面有個人。
老鴇在一旁高聲介紹這是個烈性的主兒,爲了讓客人能感覺不一樣,他們別出心裁做了點花樣——
呼的一聲紅布揭開,只見架子上四肢扯開的綁了個男人。
紅衣輕薄,半明半暗,肌膚在光下白得勝雪,眉眼卻冷銳得如刀劍。
高不可攀又墮落凡塵。
臺下頓時轟然。
滿枝目不轉睛盯着,一瞬彷彿有血涌上腦門!
他差點暴走,卻在最後一刻剋制住,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阿南,你又在玩什麼把戲呢?
已非昨日任人宰割的滿枝,從暗處走出,到光下時,他已然換了副模樣——
翩翩風流郎,就像是曾在無痕司,只不過這一次角色倒換——
他決定捧場,陪阿南把這齣戲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