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古滇探祕 >第50章 計劃起航
    黃洛洛看見他這笑,猜這事有譜了:“你確定?”

    “當然。”莊嶠答完之後,又幽幽的說道:“你不知道,剛剛我在夢境裏,看到一個古戰場,有血,有屍首,還有雪原和送別的人……“說到這,他恍惚了一下,清了清思路,才接着往下說:”原來我還一直在困惑,上世紀七十年代曾經在滇中石寨山出土過滇王嘗羌的古墓,如果說那裏是古滇王國的大本營,可那地方常年四季如春,根本沒有雪原,與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料和信息都對不上號。所以,也許我們回到原點,回到發現滇人痕跡的梅里雪山去,答案就出來了。”

    見傾聽着的黃洛洛似乎有點懵,沒明白過來,他便引導她:“還記得德欽縣幺幺寨的小祭司嗎?他講過‘一米陽光’山洞的傳說。”

    “這個我記得。那故事講的好像是一個征戰的大將軍,力戰敵軍最後獲勝。”經他一提示,這姑娘馬上想起來了。不過,當時她更感興趣的是“那位對愛情堅定無比、至死不渝的將軍妻子,很可惜,她最後化爲望夫石。“

    見黃洛洛沒想到“點”上,莊嶠接着疏導她:“嗯,除了這段,我再給你講一段歷史。據《漢書》記載,公元前86年,南方西南夷24族共舉義旗反叛。隨後,漢王朝急派三十萬大軍趕赴大西南,叛亂很快被平息。也就是自那次叛亂之後,滇國徹底在史書上消失,從此再沒有過任何記錄。”

    “然後呢?”黃洛洛馬上來了興趣,緊催起他要答案。

    “然後,其中滇國一族被前來平叛的漢軍大部隊一路追擊到梅里雪山,也就是我撿到古水晶青銅器的地域。”

    “我明白了。你是說,當地流傳的《望夫隙》的劇情,說的就是我們要尋找的這兩個人的故事。”黃洛洛終於反應過來。

    “嗯,有可能,但我們還需要進一步去論證。我推測,在當地流傳的“一米陽光”以及《望夫隙》的愛情故事,其實指的就是嘗稷和丹遙的寫實故事。只不過,經過上千年的口口相傳,有些細節已經被神化。”

    莊嶠分析的這些很到位,聽得黃洛洛頻頻點頭。

    此時,他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如果剛剛所說的成立,那他們兩個人被迫分離的原因,就直接與西南夷那場反叛有關。或者換句話說,是新滇王義舉失敗,他爲了故國或其它別的什麼原因留在南方,而讓丹遙帶着他們滇族的餘脈遠走北方。也許在逃亡途中,這支龐大的遷移隊伍遭遇上突發性災難,死了好多人。由此,在雪谷裏我纔會發現那些屍坑和遺骸,撿到記載着他們愛情故事的古水晶牛虎銅案青銅器。”

    “嗯,這樣一說,就全對上號了。剛剛我也在想,從古卷和帛書裏面記載的內容來看,他們義舉失敗後,一定有什麼東西讓嘗稷放不下。要不然,他怎麼會捨得讓丹遙獨自北上呢。”不知怎麼的,說完這些話,黃洛洛鼻翼酸酸的,胸腔裏充溢着一種莫名的傷感。

    “對。哈哈,你還不算太笨嘛。”見她神色有些不對,莊嶠有意逗逗她。

    “所以,我們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出發點。也許雲南的梅里雪山,纔是我們這次探祕活動的源頭。從現在起,就讓我們爲那個‘鳳凰出世,寶藏現天’的民謠而努力奮鬥吧。”爲調動起她的情緒,莊嶠故意說得很誇張。

    “嗯,你剛剛說了導致他們分開的原因。可是還有另外一個關鍵點,他們分離的地點,這個也非常重要。”黃洛洛欣喜了一下後,接着又發愁了。

    “剛剛還說你不笨呢,一下又變傻了。”莊嶠笑起來:“我們把實地和虛境結合起來一起分析。”

    “實地我知道,梅里雪山嘛。那虛境指什麼?”心緒似乎還沉陷在剛剛的傷感裏,黃洛洛確實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短路了。

    看她還在恍惚,莊嶠不再逗她了:“夢啊。”然後直截了當的往下說開了:“當年,嘗稷不讓丹遙去的望夫隙,一定是兇險的、有祕密的,我們想要的答案也許就在這個點上。”

    “你指的是古滇國的祕密?也就是嘗稷執意留下的原因?”

    “對,自從撿到那個古水晶青銅器後,相同的夢境我做過好多次了,特別是那個血淋淋的古戰場。我不知道究竟是古水晶的作用力,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致,再有就是我身體裏與生俱來的那種神奇的第六感應在召喚。總之,綜合所有的訊息看,嘗稷想跟丹遙要回的東西,我猜就是這古帛書。他越不讓她去的地方,也證明那是個兇險之地。但事實是,最後她還是去了,有當地‘一米陽光’山洞的傳說爲證。”

    “對對,我都沒想到這個。這樣一來,就全都銜接上了。嗯,我也來猜想一下,以古卷裏丹遙記述的詩詞歌賦看,她後來真的去了望夫隙,最終可能是病了或是受傷了,才被族人強制性帶離。要不然,以那些她留在古卷本上的郎情蜜意來看,她絕不會獨活離開嘗稷。因此,那個在縫洞前將軍妻子化爲望夫石的傳說,或許就是他們族人因此流傳下來的。”

    看見莊嶠朝她豎起大拇指,黃洛洛想像的翅膀飛得更遠了:“所以,我們又轉回來了。關鍵還在於帛書最後未破譯出來的這段血字符。嘗稷急着回去,必然有理由。他不讓丹遙去,也必定有原因。我猜這血字符裏一定有關於古滇國祕密的線索。要不然,情深意長的兩個人怎麼捨得分離。”不知怎麼的,說到被強行帶離縫洞的丹遙,黃洛洛的心臟莫名的一陣鈍痛,彷彿那也是她曾經歷過一樣的,歲月!

    “哈,有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明白了。你還沒破出的血字符,不會是去‘望夫隙’的導航圖吧?”

    這個……

    黃洛洛倒是沒想到,看見她楞了一下,莊嶠撿起剛剛她歪打正着的話題,繼續往下說:“還有,你之前說起過的夢境,那人哼哼的曲調,提醒了我,也忽然給了我一個靈感。我怎麼聽着,很像詩經的那種句式,所以我猜……”

    “對啊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詩經裏確實有好多生僻字,但某些字義卻是相通的。我知道我斷句錯在哪了。”黃洛洛馬上高興得像個孩子,三下兩下的爬出睡袋,跑到桌前,打開帛書和那本古卷影印本,對照着上面的句字,逐一拆分起字義來。

    莊嶠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也跟着爬出睡袋,在一旁幫忙整理。經他這一提示,在詩經句式裏找尋目標的黃洛洛很快就有收穫,破譯工作頓時大有進展。

    帳篷外面亮起晨光的時候,她輕輕推醒伏案小睡過去的莊嶠,把古帛書那段血字符譯出來的內容,遞給他看。

    那是一條宛如蚯蚓般的導航地圖。

    看到之前的猜想變成現實,莊嶠很是激動。只見他立即取出梅里雪山地圖對照着仔細看起來,黃洛洛譯本上的這條看似爬行中的“蚯蚓”,還真形似梅里雪山腹地的山貌。只是,譯過來的一些古地名已經和現代版的地圖對不上號了。

    不過,這也沒關係。

    只要回到當地,總還能找到一些熟知本地歷史的老古董吧。

    在營地喫早餐時,他們把古帛書完壁歸趙,也把做好的一份資料交給等着要結果的廖隊長。只不過,在他們提供的那份資料上,只詳述了古墓主人在甘青高原上的身份和對其民族的重要貢獻,略去了墓主與古滇王國有關的一切。

    因爲有些東西,還只是推測,有待考證。只有當獲取確鑿證據的一天,他們纔有權公諸於世,那時也纔有真正的說服力。

    喫過早飯,兩個人興沖沖地向廖隊長辭行,得知他們要到新宿村搭乘貨車,再轉西寧時,廖隊長讓他們稍候,拔腳走進了旁邊的帳篷裏。

    一會後,他出來讓二人稍安無燥,他們之前聯繫到的總局考古專用直升機,因爲中午要飛這邊運送一批出土文物,途經西寧,正好可以給他們搭個順風機。

    這真是大好不過了。

    喜出望外的兩個人,美美的喫完早餐,補了個飽飽的覺。等直升機起飛後,莊嶠俯視着腳下飛速而過的甘青高原,回憶着在這片土地曾經歷經的一切,恍惚得就像一場夢。

    好在,他如夢般的感覺,在經歷一個多小時的飛行,與等候在西寧機場的餘教授和李牧野匯合後,他那顆放飛的心,才落回胸腔。

    坐在西寧飛往昆明的航班上,看着圍在黃洛洛身邊虛寒問暖的李牧野,看着教授神情莊重的一頁一頁翻看着他們的譯本,莊嶠輕輕闔上眼簾,終於能安穩的睡上一覺……

    嘗稷,古滇國。

    梅里雪山,望夫隙。

    我們終於奔着你們來了。

    幾個人一路兼程的趕到德欽,在離開的七天時間裏,這邊早已雪化路通。坐在奔赴花腰傣寨的出租車上,莊嶠望着車窗外山野間那些一閃而過的簇簇春花,只覺一股濃濃的春天味道,撲面而來。

    看起來,這是個好兆頭。

    按預先設定,探險隊營帳駐紮在花腰傣寨旁邊的一條小河旁。這裏既方便取水,也方便到寨子裏採購菜蔬等物資。

    一行人到達時,已是傍晚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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