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巨鳥的模樣逐漸變化,上身又成爲了一個女人的形象,仍然帶着大大的斗笠,黑色的羽毛被風吹的飛起。

    她得聲音也是幽深,對兩人發問道,不過看的地方卻是撫子的肚子上。

    “我剛纔,好像感覺到了,孩子的氣息了。”

    從地獄攀爬的聲音帶着絲絲顫抖,每一句都在從左耳穿過腦子又從右腦流出,讓靈魂都跟着顫抖。

    東瀛妖怪妖邪是妖邪,可是卻也是十足十的架勢。

    “沒有。”

    慢慢的,楚映芙將自己身上的力量封鎖,以一個平常人跟姑獲鳥說話。

    她得眼裏也帶着試探。

    不管怎麼說,還是面前的姑獲鳥危險一些,畢竟被姑獲鳥帶走的孩子全部都消失不見。

    “孩子還沒有出生,你等孩子出生再來吧。”

    楚映芙雖然這麼說了,但是她也不確定姑獲鳥會不會信,那孩子方纔與自己糾纏泄露氣息着實有些多,也怨不得姑獲鳥感知到然後過來尋找。

    姑獲鳥的脖頸動了動,那顆黑色眼珠四轉,緩緩的走到撫子的肚子上。

    蘇懷夕手裏滿滿隱出龍鱗,神金色氣息若隱若現。

    楚映芙拽拽他的袖子,皺着眉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姑獲鳥偷孩子沒有錯,卻沒有聽說過會隨意傷人,更何況,是自己等了兩年的這個孕婦。

    到了撫子身邊,姑獲鳥停下腳步,長長的鳥足佈滿褶皺,指甲勾而長,黃色的皮膚透出危險。

    從喉嚨中發出“咕”一聲,姑獲鳥伸出爪子,慢慢點在撫子裸露的肚皮上。

    肚皮上被戳出淺淺的傷口,露出一串血珠。

    正當蘇懷夕想要動作時,姑獲鳥卻長長的嘆息一聲。

    “不行……”

    “這個孩子,不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

    敏捷的探查出姑獲鳥話裏的不對勁,楚映芙問道。

    她面容逐漸凝重,垂眸冷凝看着姑獲鳥,雙手不自覺握緊。

    就算這樣提問,楚映芙心裏卻好像是已經有了答案。

    “不行了,不行了……靈魂已經快消失完了……不行了,不行了啊……一定不行了……”

    姑獲鳥的孩子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那是一種鳥類的尖銳笑聲,聽着尤爲刺耳。

    “咯咯……咯咯……”

    沒有再正面回答楚映芙一句,姑獲鳥抱緊孩子,旋身消失。

    “怎麼辦?”

    蘇懷夕也聽出了姑獲鳥的意思。

    座敷童子已經在撫子肚子裏兩年,而那個男孩子卻是不知身份,跟撫子一起寄宿在她得肚子裏並且任由座敷童子吸食靈魂。

    這麼久了,這孩子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恐怕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楚映芙走到撫子身邊,給她將衣服穿好安置好,蓋上被子後想把她的手指掖進去。

    在摸上她手的時候,楚映芙停住了。

    那手背上光滑結白,細膩到彷彿會發光,展開手指,指甲上帶着長長的粉色丹蔻,每一個指節卻比一般人都要大。

    她摸着撫子的掌心,眼裏透露出迷惑,緩緩將她手掌展平露出裏面的光景。

    與手背不同,手掌裏的肌膚卻是陳傷一片,大片大片的厚繭在每個指節下方,一道一道疤痕觸目驚心。

    這片傷口像是提醒了楚映芙什麼,心裏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埋在霧裏見不得真容。

    “你看出什麼了嗎?”

    楚映芙舒展眉頭,把那片繭子給蘇懷夕看。

    蘇懷夕淡然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像是厭惡一樣對撫子道

    “自作聰明之徒。”

    ……

    “不行。”

    白澤利落一句,煙霧噴了楚映芙滿臉。

    他吸得東西貌似不一般,吹到楚映芙臉上的時候讓楚映芙有一瞬間的暈厥。

    “前輩。”

    蘇懷夕面容無波語氣卻是加重,對着白澤說道

    “還請前輩斟酌。”

    不着痕跡的擋在楚映芙的面前,引得白澤一陣矚目,忽然一聲輕笑,面容本就清秀,舒展眉頭後更加俊郎

    “我們小蓮花出息了,竟然還有人護着了。”

    “以前高高在上的仙主殿下怎麼還柔柔弱弱的跟手無縛雞之力一樣。”

    楚映芙把蘇懷夕推到一邊去,神情倨傲

    “沒有,上神多慮。”

    假正經的樣子讓白澤想起以前來,那時還是洪荒,他與女媧和映芙三人一起,日子過得倒是也自在。

    他彈了彈菸灰,磕出白色的草屑

    “放心,這可不是什麼壞東西,以後的無數世紀中,可是人人不離手呢。”

    將菸斗放下,白澤朝裏間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的錯覺,那裏間似乎有個小小身影正在瑟縮。

    一個眨眼卻又不見。

    白澤脣角勾了勾,直起身子,今日長髮未束柔柔的搭在肩上

    “欲之壺我可不願意借,那東西用一道裂一道縫,我捨不得,你們兩個還是請回吧。”

    “上神!”

    楚映芙喚她,僵直的站在那裏,語氣帶着一絲執拗

    “這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就算看在我們以前這……這些日子,你也應當幫我個忙吧……”

    說着說着,不知爲何,楚映芙的語氣驀然變得心虛起來,聲音也小,這個樣子讓白澤冷哼一聲,冷笑道

    “原來仙主還記得我們以前的日子啊,我還以爲仙主早就把我忘了呢,女媧神隕以後,仙主就開始忙活起來,連崑崙太虛山都不回了,我自己待在山上又着實無趣了些,也就各個空間轉悠轉悠找點樂子。”

    “現在求我事情的時候給我說這個,要不是因爲仙主如今六千歲已經末入成長期,橫豎我把你花瓣掰下來泡茶喝。”

    楚映芙被這話憋的半天都無法言語,這也是她剛纔心虛的原因。女媧神匿以後,她離開崑崙太虛山,山上的花花草草都十分萎靡,更不用說當時一起居住的白澤。

    不過,也是因爲女媧離去後,兩人心緒也是不寧。

    大概意識到自己話語過重,白澤話鋒一轉

    “那欲之壺橫豎不過是一個可以入心的玩意,對你自身也有損害,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你想用這個來做什麼,有時候,知道太多其實未免是好事,映芙。”

    “你應該學會事事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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