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夕眉眼一皺,接着朝他手上閃出龍鱗!

    與意想不同,龍鱗直接從他透明的手上穿了過去,而他的那把尖刀,也是直接刮過撫子穿透過去!

    “你……”

    這個現象有些不同。

    死去的靈魂有怨氣,靈魂入了地府後有鬼氣,人活着時有生氣。

    這些氣多多少少會伴隨靈魂體一起出生或者消散。

    安晴不一樣的點就是他的身上,只有靈魂之氣。

    方纔不去試探不知道,等真的攻擊安晴之後,才發現他現在的狀態只是個靈魂。

    沒死,也不是活着。

    “你不是撫子的孩子?”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楚映芙腦子裏萌生。

    撫子處女懷孕,從肚子裏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座敷童子,一個是自願被座敷童子馴養的食物,而兩人最直接的目標,現在就是撫子的精神和身體。

    這太奇怪了。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將手刀受起,安晴將手放在一側,扭頭看着楚映芙

    “你看我根本觸碰不到她。”

    面容仍舊是波瀾無波,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楚映芙卻在他那機器一般的臉上感覺到了無盡的悲傷和遺憾。

    “我不是她的孩子,她不是我的媽媽。”

    “我是山裏獵戶的孩子,如果非要說,這女人是我一個後媽。”

    他講起自己和撫子的事情,楚映芙和蘇懷夕也就不在講話。

    男孩的聲線顫抖微弱,但是講起這些事情時所帶有的情感波動卻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我本來,與我爹生活在後山裏,平時裏以打獵爲生,日子雖然清貧卻也樂的自在。”

    “直到三年前這女人出現在我們門前,當時她受了重傷,肩膀不斷地在流血,如果不是我跟爹及時發現她,她就死掉了。”

    “我跟爹救了她,給她治傷,至於她的身份我們一概不知。”

    “後來,後山上來了一羣官兵,說是要追捕東瀛刺客……”

    刺客?

    料想到撫子手上那些痕跡,楚映芙也就沒感覺有什麼奇怪。

    在看到撫子手掌的第一眼,楚映芙就知道,那不是一個舞女的手。

    而且就算後來撫子入了青樓,三年來也不會鍛鍊到那種程度。

    那是場年拿劍的手。

    想起在剛見到撫子時,她被漢子扇的倒下,卻巧妙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想必身上應當是有一些身法所在。

    撫子的身份應該是假的。

    這是安晴這些話裏,得到的第一個結論。

    “接下來呢?”

    她反問一句,可是安晴卻沒有繼續說的打算。

    只是呆呆的站着,不知道眼睛在看向何處。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撲簌撲簌的聲音,安晴緩慢對着窗口外蔚藍的天空喃喃道

    “來了。”

    一根黑色的羽毛飄散落下,透過窗戶滑落到房間裏。

    羽毛又黑又亮似曾相識,蘇懷夕站起身來神態嚴肅。

    一揮袖將窗戶彭的關上!

    可是爲時已晚!下一秒!姑獲鳥破窗而入,爪子鋒利帶着絲絲殺意,旋轉一身雪亮的羽毛落在了房間的地上。

    “竟然,又找上來了。”

    楚映芙把欲壺收到身上,不過因爲這時間太短,姑獲鳥的到來是她們誰都沒有想象到的。

    安晴堪堪藏在壺裏,才能讓楚映芙收起來,現在在壺裏不斷隱着自己的身形,環腿而坐,在藍色的流光裏像是被滋養一般。

    “孩子呢……孩子呢……”

    姑獲鳥再次發問,不過這次,她的眼神卻是四處去看,漆黑的眼珠不斷亂晃,在房間裏像是在尋找什麼

    “這裏全部都是,孩子的氣味,他,出生了,他出生了嗎,那個孩子?”

    “他在哪裏,他在哪裏……”

    將自己的袖子藏了藏,楚映芙淡然道

    “孩子還沒出聲,我們也不知道。”

    “反倒是你,爲什麼一直執着於這個孩子?裏面總得有理由吧?”

    “孩子……”

    楚映芙的話語姑獲鳥充耳不聞,在房間裏慢慢跺步聲音呢喃,懷裏的孩子還時不時會發出“咯咯”兩聲滲人的笑容。

    “孩子……還沒出生嗎……他已經快死了,已經……孩子……”

    姑獲鳥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輕,她爪子的爪甲長長的勾在地上,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出現很深的抓痕。

    那聲音也是無比驚悚,聲聲入肉。

    就這麼慢慢跺步到正趴在桌子上昏迷的撫子身上。眼神慢慢轉移,好像發覺到了什麼,伸出長長的指甲挑住撫子的衣服,一下子就將她掀翻在地。

    撫子從凳子上斜斜的倒了下來,摔到地上卻是渾然不知。

    在撫子的肚子上摸了摸,姑獲鳥的動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

    “梟——”

    衝破雲霄的一陣痛哀,鳥叫之聲將方圓百里的所有鳥類都召集過來,不斷在空中盤旋嚎叫,那一聲聲類似於痛哭的聲音讓整個楚國都籠罩在驚慌當中。

    “孩子!孩子沒有了!孩子!”

    “他明明就快死掉了!我還想在最後看看他!孩子!孩子沒有了!”

    她整個人都開始哀泣,身形不斷顫抖,像是衝出身體的巨大悲傷正在蔓延。

    從黑色斗笠中不斷有渾濁的淚水落下來,鳥叫之聲不絕於耳。

    這模樣十分駭人,楚映芙心中略微急躁。

    看姑獲鳥對安晴這麼在意的樣子,這孩子絕對也不簡單,現在竟然爲了他,如此悲痛。

    安晴,你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竟然!那麼珍貴的孩子!你竟然都弄丟了!你這個!”

    接下來,姑獲鳥說的就是一段東瀛本土方言,像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咒語一般。

    悲痛的情緒逐漸隱去,換來的是她平淡卻帶有恨意的聲音。

    那恨意卻是衝着撫子

    “這麼珍惜的孩子……你不配當母親……”

    而這時候撫子卻也幽幽轉醒,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眼前身高八尺的鳥人。

    就那麼直立的站在那裏,身上冰冷和可怕之意不斷散發,羽毛亮而幽黑,從喉嚨裏發出類似於“咕咕”的聲音。

    撫子的眸子逐漸睜大,瞳孔都沒有了焦距,感覺到自己的牙根正在不斷打顫,害怕到連思索都已經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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