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清河公主太彪悍 >第 58 章 58 意欲和談
    建康城內,官員們在朝堂上足足吵了兩日都沒個定論,可惜,城外的戰船不會給他們更多時間。

    戰船陳兵長江的第三日,只聽兩聲轟隆巨響,船上裝備的大炮向着建康城的城牆開了兩炮,一炮轟塌了城牆一處,另一炮轟爛了城樓,直將三層高的城樓轟沒了一半多,且死傷守城晉軍數百。

    這下可把建康城內的人給嚇得魂都沒了,震撼有之,驚駭有之,甚至有跪求上天饒恕、莫要降下雷霆懲罰的。

    這回百官齊聚朝堂,便成了一片寂靜,彷彿前兩日吵得差點當堂打起來的,不是他們一樣。

    “可知具體情形?敵方用了何種武器?投石車嗎?”王彪之作爲百官之首,在這種情況下,站出來詢問今日特意傳來的城門守將。

    “回陛下、王公,敵方所用應是一種新式武器,若是投石車,以城外戰船所處之地,射程達不到這般遠,即便能達到,威力也將大打折扣。”城門守將神色凝重,沒有往日那些套話,只言簡意賅說明情況,“這種新式武器威力極其巨大、破壞力是大型投石車的數十倍,投擲的不是石頭而是鐵塊,落地後還會炸裂,仍能傷人無數。”

    這是他們在被襲後檢查現場,通過發現的殘片推斷的。

    “懇請陛下早做決斷,就怕敵方不耐久等,再向着建康投射這種新式武器,根據被襲情況看,這武器射程還能更遠,萬一向着城內投射,恐怕……”

    “休要言過其實、惹人驚惶,哼,世間豈有這般厲害的武器?爾等如此助長敵方威勢,究竟是何居心?”忽然站出來一位士族官員衝着那守將喝道,那輕蔑的眼神、高傲的姿態,竟是反過來懷疑起守將忠誠。

    守將被駭了一跳,趕忙俯首表忠心。

    謝安閉了閉眼,這種時候了,還抓不住重點?他眼中惱意一閃而過,當即向着寶座上的晉帝懇請:“請陛下派人和談吧,敵方持有此等武器,卻未直接進攻,僅是示之威懾,應是有意和談的!”

    “謝安石緣何助長敵勢?呵,也是,你謝家前幾年私藏前燕公主,對我大晉的忠心早就有待商榷,如今果真按捺不住了?”還是方纔那人,此時斜睨的視線滿是諷刺和質疑。

    謝安怒色上涌,當堂反駁:“疑我謝家不忠,倒是呈上證據來,隨口歪曲捏造,莫不是以爲我謝家是泥捏的?”

    他逼視那人,直將對方看得瑟縮了一下,不僅沒退,反而更進一步:“爾是王氏子弟?”他立刻將視線轉向王彪之,直言問道,“是否王家上下皆如他一般,疑我謝家忠誠?”

    這幾年,謝家被各世家懷疑防備,他始終都在忍耐,直至今日才問到當面,還徑直看向了世家之首的王家,想要他們表態明言。

    看到如今作爲大晉中流砥柱的王、謝兩家當堂對峙,寶座上的司馬曜眼底喜色一閃而逝,表情雖嚴肅,心裏則樂見其成。

    身爲皇帝,他自然不願意看到世家門擰成一股繩,兩年前謝家因前燕公主之事,與其他世家有了隔閡,他敏銳地發現了機會。

    從那之後,他更加倚重謝家,暗地裏則小心翼翼挑動其他世家對謝家的懷疑,如今顯然有了成效。

    王謝兩大世家不合,於他這個皇帝就有利了。

    只是,表面上他不能表露出內心期盼,故而,他面帶惶急地出聲和稀泥:“謝公及謝家的忠心,朕素來清楚,王公切不可疑他!”

    這話聽在王彪之耳中,並不覺得陛下是在居中調和,而是立場鮮明地站在謝家那邊,他看得一清二楚,仍是少年的陛下大概是心急,表情掩飾得沒那麼好,此時看向他時流露出幾分懇求和防備。

    什麼樣的臣子會讓陛下懇求、防備?王家也被當做桓溫之輩了?

    這讓王彪之心中一梗,繼而就是莫大的心驚惱火,他王家自衣冠南渡以來,數代子孫皆盡心王事,如今難道勢大到讓陛下都不安?

    暫時按下這想法,王彪之連忙出言安撫謝安,言及王家一直是信任謝家的,從未質疑過謝家對大晉的忠心。

    司馬曜聽到這老頭言辭切切勸謝安,面上鬆了口氣,心裏則暗笑一聲。

    他和稀泥,是因爲他身爲皇帝,可以居中調和;但王家來和稀泥,謝家不止不會高興,反而會更惱,因爲這表示王家不曾真的相信謝家,只是爲了面上好看才勉爲其難講和的。

    謝安將陛下和王彪之的神情反應看得清楚,表面上神情緩和,像是被王彪之安撫了,實則心中嘆息,深感疲憊無力。

    他們以爲他傻到分辨不出真心假意?看不出他們的真實用意?

    謝安心中無奈迷茫,此刻竟尋不到謝家的出路。

    司馬曜、王彪之這番表態一出,在場的其他世家官員便知,謝家地位並未動搖,仍舊還要對其禮讓幾分。

    再度說回正事,朝堂上經過一番推諉扯皮,最終決定派人和談,定下了由王氏子弟爲首的幾人作爲和談官員。

    當日下午,和談官員便在一隊晉軍的護送下,前往城外江邊。

    戰船上,與建康衆人猜想的氣定神閒、以逸待勞不同。

    率領戰船而來的爲首之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其人身姿頎長、容貌清俊,一身黑色甲胃加身,平添了些英武之氣,實爲美男子一名。

    “哎喲喲,小心着點,今天打出去那兩枚炮彈你們知道多值錢嗎?有價無市知道不?”青年一臉肉痛的表情,完全破壞了他那張俊臉,跟挖了他心肝肉一樣,來回絮絮叨叨叮囑手下的士兵,“這玩意造起來又燒錢又難,知道咱們帶着的這十來枚造了多久嗎?足足兩年啊,還失敗了無數次才成功造出這麼點,損壞一枚賣了我都換不來,知道不?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仔細謹慎點!”

    衆士兵輕手輕腳搬運着,個個僵硬得不行,實在是被他一遍遍強調得給嚇着了,生怕一個動作不對,就把這麼緊要的東西給弄壞了。

    咳,其實炮彈它……並沒有那麼脆弱。

    “將軍,晉軍派人請求和談。”有人小跑過來稟報。

    “哦?”青年轉身之際,表情已恢復正常,桃花眼一睨,露出些興味,他揮揮手道,“應了應了,讓他們在岸邊搭個棚子,搭好了我們就談!”

    “搭棚子?”親兵滿腦門問號。

    青年瞥他一眼,嗤笑:“不然呢?不搭棚子,那晉國豪奢享樂的世家子弟敢上船和談?”

    親兵恍然大悟,行禮後小跑着去傳話了。

    青年又轉頭叮囑了一遍搬運的士兵,惹得他們剛鬆口氣的心立馬提了起來,頭皮發麻、四肢僵硬地小心挪離他的視線。

    青年轉向建康城的方向,走到船舷邊舉目眺望,眼神玩味悠遠,他脣角一挑像是感慨像是嘲弄:“時隔多年,還以爲再也不會看到這地方了,沒想到……真是世事難料啊!”

    江邊,得到戰船上的士兵傳話,帶隊和談的王氏官員臉色難看,對方竟連上船的機會都不給,還讓他們自己搭個和談用的地方,簡直匪夷所思!沒等他們暗自唾罵,那傳話的士兵又說,是他家將軍擔心他們覺得上船不安全,所以才體貼地讓他們自建和談之地的。

    和談官員:“……”有數句唾罵不知當不當講?

    顯然,晉國和談的官員和將士,並沒有感到敵方將領的“體貼”和“好心”,只覺得這敵方將領心眼忒多,分明是害怕他們上船窺視其戰船及軍備,還故作姿態裝得多麼高尚,實則明晃晃諷刺他們“膽小畏敵”,連船都不敢上。

    傳話的士兵,並不知道這些官員腦補了這麼多,還個個自覺被侮辱了氣得差點昇天,他是真的好心,還把自家將軍的話修飾了一下,委婉地轉告他們。

    奈何,讀書人他思維發散得快啊,沒有士兵那麼直腸子,這一想就壞了,越想越覺得那話中頗有深意,越想越覺得被侮辱諷刺了。

    但能怎麼辦呢?

    他們出城時已看到了被擊毀的城牆和城樓,深刻認識到了敵方武器的恐怖,這樣的武器不用多,只朝城裏拋上幾次,建康城就得被毀了,死傷人數更是難以想象。

    所以,此刻便是氣得要命,也得硬生生忍着、憋着。

    晉軍護送和談官員的人數不多,爲了不引起敵方警惕、惹其動怒,只派了一百人,這還是因爲他們中有數位世家子弟纔多派了,否則僅五十人就可以了。

    當然,若是人家無心和談,真要對和談官員動手,這一百人的晉軍,其實沒有任何卵用。

    如今要搭和談用的草棚,有這一百人效率就高了,不到入夜,和談的草棚就搭好了,爲了彰顯朝廷氣度,搭好的草棚還美化了一下,瞧着比一般草棚好看得多。

    可惜,這只是晉朝和談隊伍自己的看法。

    次日清晨,戰船上率軍來襲的青年,帶着三十個士兵下船走來,看到這草棚時就嗤笑了一聲:“這些世家子弟就愛弄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再怎麼修飾,它不還是個草棚?”

    他的親兵們紛紛贊同地點頭附和,是啊,就是一個遮風擋雨便於和談的棚子,有必要弄成這副模樣?純粹是閒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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