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屬冀州之地,而冀州位於九州之中,據傳乃是堯舜故里,且因地理位置特殊,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容湘一到平陽,還沒跟此地的守將多說幾句,便得知戰事危急,他們有1萬餘人遭秦軍圍困數日,因要守住平陽,無力分兵去救,眼看着這些人就要全軍覆沒了。

    她當即點了1000人出城救援,這是平陽守軍所能派兵的極限了,即便如此,一旦秦軍前來攻城,餘下守城的將士也將面對極大的壓力,很有可能會守不住。

    所以,容湘此次救援得快去快回,免得秦軍乘機攻佔了平陽。

    “主公,之前洛陽來信讓我等出城迎敵,張將軍便派人打探消息,得知秦軍位置後決定設伏,誰知消息有誤,這才反被秦軍伏擊。”這1000人中領兵的小將叫馬勝,此時策馬跟在容湘身邊,憂心如焚地簡略說明情況。

    “可知這裏的秦軍領兵之人是誰?”容湘心中起疑,難道秦軍換將了?不是她之前在長安城外遇到的苻方了?

    “乃秦國高陽王苻方。”馬勝回道。

    容湘蹙了蹙眉,既然未曾換將,那苻方能在長安城外時被他們溜着走,當是沒本事反伏擊他們的吧?馬勝所說的“張將軍”她很瞭解,沒有七成把握,不會貿然行事的。

    兵貴神速,爲了儘快救援,他們此行所有人都是騎馬來的,幾乎將平陽剩下的戰馬都帶出城了,這意味着平陽已再無騎兵。

    他們一路策馬狂奔,直奔馬勝所指的方向。

    平陽所處之地,東、西兩側都是山脈,所建城池恰在其中的平緩地帶,而張將軍所率領的軍隊被伏擊之處,就在西側山脈的一處小峽谷裏。

    容湘離得還遠時就探出了靈識,在距戰場幾裏外時勒馬停下,命所有人下馬。

    這個年代打仗的人很厲害,哪怕相隔老遠,也能根據地面的震動推斷出靠近的軍隊人有多少、馬有多少,她見過慕容衝這樣做過,誤差很小。

    他們此行是來救援,得儘量不引起秦軍注意地靠近戰場,這樣救援的成功率更高,畢竟……他們的人數太少了。

    “派些人把所有的馬匹帶往那邊,讓他們來回奔跑造成大軍來援的假象。”容湘指了兩個百夫長,讓他們帶着手下的士兵帶馬離開,去她所指的地方造假。

    “馬勝,你帶着剩下的人,小心靠近前面的峽谷口,一旦看到我發出的信號彈,就帶人衝殺進去,務必將秦軍的包圍撕開個口子,好讓張將軍他們有出來的路。”容湘伸手重重按在這年輕小將的肩膀上,認真地沉聲道,“這必將是一場苦戰,免不了會有傷亡,你們……”她目光掃過這餘下的800兒郎,盡力記住他們的模樣,“得有埋骨於此的準備。”

    秦軍人數多於他們,既已圍困張將軍等人,便不會允許有人來救援,但凡發現援軍定會奮力斬殺,所以,她沒有把握能讓眼前這些士兵活着回去。

    冷兵器戰爭的勝利,很多時候都是拿人命填出來的,縱然她如今身爲修真者,在這樣動輒成千上萬的軍隊面前亦渺小如沙,對此,她一直心有覺悟。

    “主公,我等必死戰到底,爲主公而戰,雖死猶榮!”馬勝眼神堅毅,先前的憂心急切換做視死如歸的昂揚鬥志,帶頭舉起手裏的長矛,如宣誓般道。

    “爲主公而戰,雖死猶榮!”其他士兵亦神色堅定地附和道。

    “我……定會盡力保護你們!”容湘滿心動容,她眼中微溼,眨眨眼逼回水氣,努力記住這些平凡而普通的士兵,“此戰,我與你們同在!”

    短暫的安排後,容湘先行一步,朝着山上飛掠而去。馬勝則帶着800士兵小心靠近峽谷口。

    此時的峽谷中,2萬多秦軍包圍着一股兩三千的軍隊,以車輪戰的方式,一次次向着他們衝殺。

    容湘到這峽谷一側的山上時,就看到谷中慘烈至極的一幕:谷中被困的兩三千人背靠背圍成一個三層的圈,一旦外圍的士兵陣亡,便會有旁邊或裏面的士兵立刻補上,而他們圈起來的最中間,是三個被捆起來的將領,個個滿身浴血、傷痕累累。

    “你們這些兔崽子,快把老子放開啊!”其中一個將領扯着大嗓門聲嘶力竭地怒喝,“老子都沒死,哪輪得到你們?快給老子解開!”

    “楊狗兒,你聽見沒,敢把老子綁起來,你膽肥了,還不快給老子鬆開!”旁邊另一個將領狠狠瞪着就近的一個士兵,滿是血污的臉猙獰可怖。

    “草,你們這羣混蛋,平日裏待你們貼心貼肺,關鍵時刻反了天了,還敢把我們給綁起來,哪個給你們長的勢?還不快給我們解開,老子幾個連手下的兵都護不住,還算什麼漢子?”最後那個將領嘴裏喝罵着,可罵到最後卻成了哽咽,臉上血污、淚水糊到一起,連模樣都看不清了。

    三個將領叫罵不斷,可他們周圍的士兵充耳不聞,只專注地抵擋着秦軍的進攻,壓根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

    “將軍,您就省省力氣吧,咱們會給你們解開的,但那得是在兄弟們臨死前!”裏圈的士兵在衝殺聲中抽空回了這麼一句。

    容湘站在山上已是視線模糊,這一刻,她再顧不得什麼隱藏,翻手拿出一柄大弓,以空氣異能搭成無形的階梯,縱身便朝谷內凌空虛步而去。

    “那是什麼?”秦軍這邊,除了正在車輪戰進攻的士兵們,還有部分士兵護着幾個人在相距一段距離的地方觀戰,有人眼尖地看到有什麼從山上落下,不禁疑問道。

    “好像……是個人?”隨着距離漸近,眼力好的不確定出聲,繼而又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望着空中。

    高空的風烈烈如刀,容湘彎弓搭箭,在下落至丈餘高時,就能看清觀戰的秦軍中儼然是將領的幾人,她當即搭箭瞄準,一次三支箭,專瞄準這種將領模樣地射。

    “嗖嗖嗖”的破空聲襲來,觀戰的士兵趕忙持盾牌保護後面的人,奈何,這射來的箭力道出奇地大,哪怕被盾牌擋住也能將持盾的士兵帶倒,甚至有兩支在盾牌上留下兩個箭孔,穿盾而過射死了被護在後面的人。

    容湘接連射了五六十支箭,射死秦軍將領兩人、射傷五人,期間附帶傷亡秦兵近百。

    此時,她距峽谷內的地面僅有幾十米了,已進入了秦軍弓箭的射程範圍內,而她手裏的大弓,經過連續射擊,不僅把她的手臂震得發麻,弓還繃斷了,無法再用了。

    然,秦軍雖死傷了幾個將領,卻很快發動了反擊,峽谷兩邊向內籠來密集的箭雨,連同容湘和她下方被圍困的將士們,都在箭雨攻擊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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